第二章

　　李鐵匠正忙碌差事，見二女前來施禮道謝，又聽她們要即刻動身西行，這鐵漢也楞住了，他和文若蘭昨夜在床上壹番雲雨，早萌發情意。又想對方天姿國色，自己不過是壹介莽夫，能享受她這般銷魂滋味，已是大有福緣，如何又能妄想娶她。他生性開朗豪爽，當下也不多話，只道：「二位稍坐，待我去去就來。」上官燕見他離去，忽然想起壹事，問文若蘭道：「若蘭姑娘，我倆此番盤纏盡失，這壹路過去，可如何食宿？」文若蘭聽她這麽說，便微笑道：「我去賣藝，妳當我保鏢好啦。」上官燕想起自己不通俗務，不禁有些慚愧，也笑道：「好罷，我替妳去索討藝資，看誰敢耍賴不給。」二女說笑壹陣，心情也輕松了不少，文若蘭又聽上官燕道：「我尚有壹事不明。」女藝人也不知她要問甚麽，只聽她接著道：「回想昨日，妳並未說話，可雪蘭又是如何聽出妳聲音來的？」文若蘭聽她這麽壹問，頓時紅暈上頰，心想，這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她。

　　女俠見她為難，便道：「想是我問得魯莽了，對不住…」文若蘭聽她這麽說，擡起頭來，似是下了壹個決心，說道：「此事告訴姐姐無妨…我和雪蘭姐姐在隨父母流徒時，早被看押官奪了身子。我們對他只能無奈迎奉，因此那人對我們還好。後來父母在路上生病，這人卻是個吝嗇鬼，我們姐妹百般求他，卻終是不肯請郎中抓藥…」上官燕沒想到這竟與她經歷有關，聽到此處將女藝人手輕輕握住，凝神傾聽，文若蘭接著訴說：「……有壹回我們逼得他急了，他便破口大罵，說要將我們送去做…做妓女賺錢。他發了壹陣火，終是舍不得。第二天雪蘭姐姐趁他不備，偷了他的錢，去買了藥回來，被他發現了，將我們吊在雪地裏百般折磨，又強迫我父母旁觀，二老又氣又急，當夜便…去世了……」文若蘭說起傷心事，眼眶也紅了。

　　她沈默了壹會兒接著說道：「…我們埋葬了雙親，假裝對他順從，終於找到個機會，將這惡人從橋上推了下去，眼見他落入冰窯，想是不能活了…我們報了大仇，便往南逃跑，壹路賣藝為生……只是擺脫這惡人後，姐姐卻煩躁起來，有壹次我發現她在被窩裏自己撫摸身子。她見我發現了她的秘密，便伸手將我摟住，我腦袋壹熱，便和她親吻起來。」上官燕聽得又驚又奇，又聽女藝人說：「後來我們這般虛鳳假凰的也不知有過多少次，昨日在那獵屋裏被淫辱，雪蘭姐姐聽我喘息的聲音自然熟悉，因此雖未說話，卻也認出我來。」二女正在屋裏訴說衷腸，忽然聽到門口有馬蹄聲，李鐵匠拿著兩個包袱進來，二女迎上去，只聽他說：「二位姑娘，路上東西都與妳們備好啦，門外還有兩頭腳力。」文若蘭壹聽大驚，急忙出門去壹看，果然是兩匹黑馬。進屋來將包袱打開，裏面有更換的衣帕裙衩，還有壹包碎銀和壹袋銅錢。當下轉身抱住這鐵漢，李鐵匠見她來抱自己，楞了壹下，伸手撫摸著她的秀發。

　　上官燕不通俗務，看見黑馬盤纏雖是感激，但她哪裏知道，這點東西卻是他壹個尋常鐵匠傾其所有方可置備整齊，文若蘭流落江湖，自然知道其中難處，在他胸前伏了壹會兒，擡頭向他嫣然壹笑，李鐵匠卻看見她臉上兀自掛著晶瑩的淚珠。

　　字數：339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