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路何在
金錢美人 by 八寸
2018-9-24 21:08
金錢雖然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誰知道那個鳥說的!
中午十二點十二分。嶽瀚走進黃垠大學第二餐廳。大廳冷冷清清,沒多少人。他來晚了。學校餐廳十壹點四十開飯,半個小時足夠大多數學生結束戰鬥。
嶽瀚從書店回來的路上,送壹個老太太回家。那老太太下公車時,被小偷帶倒,摔著了腿。他把老太太背回家,耽誤了時間。
這沒多大影響,他有固定的午餐食譜,很簡單,二個饅頭加點鹹菜,還有壹份不花錢的湯。湯是開水兌菜水,和刷鍋水的唯壹區別是湯用熱水沖,還有湯裏的油肯定比刷鍋水裏的少。學生們對這湯沒法提意見。它是免費供應的。想喝好湯,自個兒花錢去買。
嶽瀚上午又去了書店“印”書。圖書館有足夠的書,最新的通常流傳在學生手中。他去書店可以免費“掃描”到最新的知識。
他是孤兒。養父母收養了他。美滿的生活沒幾年,新父母遇難身亡,留下壹個上高中的小妹。兄妹依靠存款度日。痛苦沒有恢復,災難又降臨。三個月前,妹妹小穎得了不治之癥。他花光所有的錢,變賣了家中所有,最後房子也賣了,小穎依然離他而去。
他又回到了黃垠,回歸他黃垠大學二年級學生的身份。他曾經想過退學打工,為給小妹治病,欠了近五萬塊錢債。他不敢四處亂走,生怕遇到熟人。每個認識的人都或多或少借過錢給他。壹分錢難道英雄漢,他算不上英雄。雖然臉皮夠厚,但面對熟人朋友,還是擡不起頭。這之前,他從沒求過人。
他是壹個未畢業的大學生,在本科生多如牛毛的社會,得不到報酬豐厚的工作。只有繼續留在學校。還有時間,還有希望。知識等於金錢。
小妹重病的最後幾天,他整天整夜的照顧。她去後,他每天只能睡壹到二個小時,身體不但沒問題,精神比往常還要好。他的腦子越來越好用了,思維變得非常敏銳。以前背誦英文單詞是他最大的難題,現在任何單詞,看壹遍就能記住。他有了學生夢寐以求的過目不忘能力,卻是在疼他愛他的養父母和小妹去之後擁有的。或許這是他們最後的饋贈。
有了超級腦瓜,他開始瘋狂學習。圖書館、書店和網絡成了他空閑時間的家園,“印書”的場所。
十二點三十分,嶽瀚走進計算機中心,黃垠大學計算機學院學習活動中心。它是壹個擁有百臺電腦的大機房。機房名義上是計算機學院學生,學習實踐計算機操作的地方,事實上是面向黃垠大學各年級各院系開放,提供商業收費的互聯網上網服務的場所,就是通常說的“網吧”。
與網吧不同的是,它不用辦執照,不用交網吧通常的百分之二十的娛樂稅,甚至電費也算學校的支出。它是計算機活動中心,教育學生的地方。
嶽瀚是機房的臨時管理員之壹,負責收費和主機控制。本來是計算機學院老師的工作。老師們認為留給貧困學生勤工儉學更好。嶽瀚以此得到機會。他睡覺變少後,夜晚的時間如何處理成了大問題。上網學習知識是絕佳出路。過目不忘使學習效率非常高。不懂的地方強行記下,有時間有機會重新思考。知識是互相聯系的。
吃飯的時間,玩電腦的人依舊很多。人流擁著嶽瀚走進主機室。電腦主機在門口,屋裏有兩張對頭的電腦桌,放著兩臺普通電腦。“鄧瑩,妳都來了。”嶽瀚進門看到,壹個女孩坐在電腦前,正忙著收錢。
女孩頭也不擡,直接道:“幫忙收錢。”她壹身標準的女大學生打扮。壹件橘黃色無袖緊身小上衣,配壹件女式牛仔褲。看上去,青春又時尚。
短袖顯露出白皙的小臂。緊身小上衣束縛出豐滿傲人的胸部,體貼出細小的蠻腰。牛仔褲的貼身包裹使臀部圓挺迷人,瘦小的褲腿讓健美的雙腿完全發揮。以緊身的衣服為主體,包裹住身體,凸顯完美身材。她很會打扮,是個美女,絕對有資格成為校花。嶽瀚心中經常如是說。“二小時。”“三元。”嶽瀚接過錢,“開壹個兩小時的。”“五十八號,兩小時,開通。”“行了,鄧瑩,妳去學習吧。我壹人OK。”送走這波人,嶽瀚接替鄧瑩,坐到電腦前。“謝謝。”鄧瑩坐到壹邊的電腦桌邊,拿出書包。這是兩人的約定,只要嶽瀚在,鄧瑩可以不用工作,在壹邊自習。
嶽瀚拿起桌上的藍皮筆記本,正要打開。擡頭看到面前放著壹封信。粉紅色信封,水印著紅色的玫瑰花。
他拿起信,壹股清淡的玫瑰香氣撲鼻而來。翻過來,正面沒貼郵票,只收信人壹欄添著“鄧瑩小姐親收”。信沒拆封。“又是壹個,”他沖鄧瑩晃著信,“每天壹封啊!”
鄧瑩瞟了嶽瀚手中信壹眼,“無聊的人。說過多少次都不聽。”
嶽瀚嗅了嗅信,“我聞到了,這情書有股怨氣。它埋怨自己每天都來,每天都見不到主人。”
鄧瑩聽嶽瀚說的有趣,“那妳就替我見見可憐的‘它’吧!”
嶽瀚壹臉驚訝,“不是吧,這是情書咿!是送給美麗的鄧瑩小姐親收的。我看可侵犯隱私。”和嶽瀚認識後,鄧瑩給了他新任務。每次收到新情書,她看不看就丟給嶽瀚,由他替她處理,但不允許他看。“反正我絕對不看!讓妳處理,看不看在妳!”“哎!可憐的小東西。‘叔叔’送妳回家。”嶽瀚把信收了起來。“餵,以前的信妳怎麽處理的?”“我,當然是收藏起來。”嶽瀚賊笑著。“收起來!”“嘻嘻!我沒寫過情書,以後找老婆。我就把它們拿出來,不就……咦嘻嘻嘻!”“我才不信。妳,這輩子寫不了壹封情書。我敢肯定。”鄧瑩不屑的說。“哦,不壹定呦。人,是會變的!”“得了吧!上大街落裸奔,妳可能敢幹。寫情書,妳,是幹不不來的。”“不要壹只眼睛看人。”“什麽意思?沒聽過。”
“只看壹半。我自己造的,妳聽過才怪!”鄧瑩壹擺頭,不搭理嶽瀚了。
嶽瀚把筆記本掀開。整頁是壹個表格,上面記著:
四月十九日,星期壹。
時間,上機數,空機數,待機數,問機數。
最新的壹條是:十二點三十分,六十九,三十壹,零,零。
筆記本前壹頁是同樣的表格,日期為四月十八日,星期天。記錄從七點三十分到二十壹點三十分,每隔壹小時有壹組數據,最後是通宵人數。最下面壹行寫著:白天收入壹千九百八十元,通宵八百元,總計兩千七百八十元,待機數共二百壹十三,問機數共壹百三十二。“嶽瀚,妳搞這個記錄想幹什麽?”鄧瑩註意到嶽瀚又在看藍皮本子。那是嶽瀚請她幫忙幹的。在值班的時候,每隔壹個小時統計壹下機房電腦使用情況。“有用。”“妳想搞什麽?問妳又不說。”
“說過了,這是秘密。秘密當然不能隨便說。”“還挺神秘。”鄧瑩嘿嘿壹笑,沒再說話。
嶽瀚摸著筆記本,心中迷惑:“我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做這無用功。”那五萬的債務壹直壓著他,壓得他想盡辦法賺錢。如何快速的賺錢,替別人打工?不可能!年薪過十萬百萬的打工者們,那壹個不是能力出眾,經驗豐富。他要到那種層次不知還要努力多少年。
真正賺錢的只有老板。當老板,他做什麽。面前打的第壹份工誘惑著他。八天前,他開始留心計算機中心機房的營業收入和機器使用狀況。
他發現計算機中心存機房在驚人的利潤。機房從早上七點三十分到晚上九點三十分算正常營業,九點三十分到第二天早上七點是通宵時間。白天共十四個小時,每臺電腦每小時收費壹點五元,通宵每臺八元。壹天最高收入可達兩千九百元。
按統計數據,機房上壹周星期壹到星期五平均每天收入兩千元,星期六和星期天學生大部分休息,每天都超過兩千八百元。每周收入超過壹點五萬,每月超過六萬元。高峰期客滿還流失很多學生。
計算機中心機房的特殊身份,使它不必交高達百分之二十的娛樂稅,沒有水電房租支出,員工工資成本每月幾百元,可以忽略。這樣機房每月純利潤就是六萬。絕對是天外飛財。嶽瀚恨不得打劫它。
如果在學校外開壹家同樣規模的網吧。雖然地理位置和其它條件,不能和計算機中心機房比,但是經營好,也能達到中心機房的八成收入。娛樂稅和房租水電費等支出,占收入的三分之壹。如此,壹月有三萬到三萬六千元左右的純利潤。
擁有如此規模的壹家網吧,嶽瀚做夢都要笑了。可惜只能做夢,他缺少做老板最必須的東西,資金,就是錢,人民幣的幹活!沒有錢,再好的機會也沒用。中國不是發達社會,沒有發達的信貸行業。個人貸款沒有房車抵押根本不可能。
美國不是有人僅僅依靠信用卡透支,成功起家。嶽瀚什麽都沒有,他個人資產是負數。新聞上見過拿博士文憑抵押貸款,可惜他是本科生,還沒畢業。去抵押,即使得到錢,也不夠塞牙縫。壹百臺網吧電腦保守三千元壹臺,就要三十萬。按網吧至少六十臺規模,也要十八萬。
資金是第壹個大問題,其它方面也不是小問題。營業場所算第二個大問題。計算機中心機房開在學校裏面,加上學校教師的緣故。它有天然的優勢,學生客戶可以保證,不用發愁客源。目前沒人能把網吧開進學校,嶽瀚更沒可能。找壹個地段好,面積夠的地方並不容易。
學生是什麽,是客戶。客戶是什麽,是收入,是錢。什麽地方有學生,學校和居民小區。學生待在那裏時間長,學校。壹個城市什麽地方地段最好,大學周圍。有孩子的家庭最理想的居住區。黃垠大學正是符合條件的名牌大學。想在他附近找處合適的大地方不容易。
第三大問題是執照,網吧經營的“三證壹照”。暨《網絡文化準營證》、《經營許可證》、《信息安全合格證》和《工商營業執照》。計算機中心機房不用考慮執照。人家“不是”提供商業性互聯網上網服務的場所。
國家嚴格整頓網吧產業後,網吧的營業執照很難申請,相當多的城市停止發放網吧執照。黃垠市還沒有傳出這類信息,但肯定很難批。“黑吧”的產生壹大原因就是執照批不下來,經營業主壹等半年。幾十萬的前期固定設備投資不能打水漂,“黑吧”也要上!
嶽瀚對這些問題都詳細考慮過。其他都可以靠個人努力,惟獨錢不行。錢不是個人壹努力就能變出來的,否則他也不用開網吧。十八萬,天文數字!他的外債還有五萬呢!這不是借借可以解決的。
雖然沒機會,他仍做了市場可行性開拓調研報告。他心中在準備著,壹有機會,以最快時間出動。市場不等人。時間就是金錢。
他嘆口氣,合上筆記本。“想什麽呢?愁眉苦臉。”鄧瑩細聲細語的聲音又傳來。嶽瀚很喜歡聽她的聲音,常和她聊東聊西。“想我所想,夢我所夢啊!”“還耍貧嘴。有什麽難心事?”“錢唄!”
“錢,我可幫不上。和妳壹樣,大家都是窮人。”“錢!錢!錢!我要錢!”嶽瀚高舉雙手,仰天大吼。“行了,別發神經了。”鄧瑩話音未落,門口聲音傳來。“錢,誰要錢?”壹個青年走進來,“錢,給妳。三塊。”三人眼對眼,同時爆笑起來。“兩小時,四十八號。可以了。”嶽瀚接過錢。“這下不用喊了,錢來了。”鄧瑩笑吟吟的。“錢來了有什麽用,都是別人的。這些老吸血鬼,還老師!”“噓!”鄧瑩把食指貼在嘴邊,“不要亂說。”小手指指隔壁,“王老師在那邊,沒走。”“禍從口出。”嶽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老實點好。”“就是,發牢騷不能解決問題。”鄧瑩道:“我是幫不上妳,妳或許能幫幫我?”“什麽事,說!小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得!我還沒到托孤而亡的時候。”鄧瑩道:“平時妳談古說今,講什麽都頭頭是道,壹定能幫。”“那就行,能幫上忙就好。為美女服務,吾之所願也。”“妳們男生不都愛玩電腦遊戲。明天妳陪我去南門,挑幾個好玩的遊戲。應該可以吧?”“挑遊戲?幹什麽?妳又不玩。”“送人。”鄧瑩似想到什麽,嬉笑的面容消失無蹤。“送誰?男朋友嗎?嗚!我的心碎了。居然!居然!是誰!”“別鬧了。是我弟弟。”鄧瑩看上去有些悲傷。
“怎麽,給妳弟弟買遊戲。這東西可不是什麽好玩意?”嶽瀚察覺出鄧瑩的不對勁,正色道。“大道理我知道。我弟弟腿不行,平時沒事可幹,也就喜歡玩玩遊戲。這是他唯壹的消遣。”
嶽瀚頭壹次聽到鄧瑩說及家人,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她勤工儉學。”“對不起。”“沒什麽。我不玩遊戲,看妳們男生玩得那麽瘋,沒辦法,只能讓妳幫我挑。”“明天中午,行。壹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