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風

　　“蘇辰，妳不要緊張，國術打法靠的是拿捏氣血，冷靜周旋，講究‘靜如處子，動若脫兔’。妳的力量差對手太遠，不保持頭腦清醒，根本沒法打。”
　　沈月看著蘇辰，兩眼放光。
　　三天前教了蘇辰詠春拳法和步法精要，本想他能學點皮毛就不錯了，結果這年輕人給了她壹個大大的驚喜。
　　壹眼望去，蘇辰全身氣血升騰，混元壹體，雙手下垂，松空自然。站立如老樹盤根，行走時腳步無聲無息，肩不動，頭不搖，如風行水上。
　　這是全身力道整合，拳術化入日常的表現，有了壹絲‘高手’風範。
　　“難怪司儀說蘇辰是南派拳師會精英新秀，我要是不知道他的底細，也會這樣認為。”
　　沈月繞著蘇辰足足轉了三圈，上下打量，把蘇辰看得直冒冷汗。
　　妳說看就看吧，幹嘛還伸出白嫩小手在自己身上捏來捏去？
　　摸摸手臂倒沒多大關系，好吧，咱不是女人，腰也可以摸。但是大腿，就不要摸了吧……
　　癢癢酥酥的感覺直撩人心底，臣妾穩不住了啊，蘇辰木頭般站在那裏。
　　都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是旁邊還有人呢。
　　黑子眼睛瞪成牛眼，看著眼前意外的情景，都不知道是暫時出去好還是留下來好。
　　幾天沒見，辰哥跟沈月醫生難道有了不得不說的秘密，八卦之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燒。
　　“我真沒有緊張！沈姑娘。”蘇辰感覺到解釋不清了，他把‘姑娘’兩個字咬得格外重，想要隱晦的提醒她停手。
　　吃了‘血河丹’之後，也有後遺癥。他全身氣血湧動，很難經得起誘惑。
　　尤其是想起授拳時沈月取下眼鏡的模樣，那雙柔媚得要滴出水來大眼睛讓人印象太過深刻，還有二級掃描……
　　“還說沒有緊張，妳看手心都濕了，難道妳真吃了禁藥？”沈月白了他壹眼，伸出兩根手指搭在蘇辰脈膊上。
　　等了壹會，沈月放心松開手，蘇辰卻是松了壹口氣。
　　“沒想到妳還是個練武奇才，我差點看走眼。妳剛剛築基培元，氣血有點虛浮，過幾天沈澱下來就好。這壹次我對妳有點信心了，如果妳打贏鐵狼，我會考慮給妳壹點福利。”
　　沈月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老大的決定說道。
　　“福利？難道是以身相許？”蘇辰心裏暗想，感覺有些口渴。今天定力差了好遠，應該是‘血河丹’惹的禍。
　　這樣想著，蘇辰心裏就舒服多了，竟然有些想要早點上臺跟鐵狼打過。
　　再在休息室呆下去，怕是會鬥誌消磨殆盡，壹上臺就被鐵狼踢死。
　　“這妖精壹定是鐵狼派來的臥底！”蘇辰腦中閃動著壹些荒謬的念頭，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有福利總是好事。
　　被逼著跟鐵狼搏生死，蘇辰心裏其實有些不樂意，總有壹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好在自己這兩天拳法上有了巨大進步，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有壓力才有動力’吧？不知不覺間，他隱隱有些期待這次交手了。
　　是的，腦海中的芯片有著壹個巨大的好處，它被稱為學習芯片，自然不僅僅是記錄這麽簡單。
　　‘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沈月授拳時，他當時就全部記錄進入芯片，也就是學到了。
　　但是，拳法修煉最重要的還是練習，只是學到是沒有用的。
　　仔細琢磨之後，他才發現芯片的另外壹個好處。
　　意識沈入腦海芯片中，就可以附身影像千百次的練習，不消耗體力，精神力消耗也少得可憐。
　　短短的三天時間，蘇辰在學習芯片中已經練習二重發勁和詠春步法千萬次。
　　沈月只示範了滑步，竟讓蘇辰在芯片中推出了其它變化。
　　兩年陪練生涯打下的基礎太過雄厚，壹旦有了正規傳承，厚積而薄發，拳法突飛猛進也就理所當然。
　　相比起二重勁拳法攻堅技能，蘇辰對沈月教的步法運勁方法更感興趣。
　　拳經有去：“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師傅。”
　　壹方面說明步法的重要性，攻擊、防禦、躲閃全靠它；另壹方面也說明了它的難學難練。
　　難點就是跟其它技法不壹樣，步法非得練到條件反射，意動身動，甚至意未動，身已動的地步，才算小成。
　　練習步法若是需要想壹想，擺個姿勢再走出來，那就貽笑大方了，走到哪裏都是被人打死的貨色。
　　這也是沈月認為蘇辰是個練武奇才的原因所在，因為他的步法已經做到自然而然，隨心而發。
　　“有請神秘拳手蘇辰出場！”
　　司儀激情澎湃的聲音響起。
　　蘇辰心中壹緊，深吸壹口氣，眼神冷冽起來。
　　這壹次上拳臺比以往任何壹次都不相同，不僅對手更強大，更重要的是可是會死人的，‘全防陪練’那種只挨打不還手的方式再也行不通。
　　打法得變，心態更得改變。
　　最好的防守自然是進攻。
　　沈月對蘇辰毫無道理的有了壹些期望，黑子卻是憂心忡忡，他在壹旁緊捏雙拳，看起來比要上場比賽的蘇辰還要緊張十倍。
　　“辰哥，小心點，打不過的時候記得跳出拳臺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黑子雖然覺得做拳手能夠多掙錢，但他卻不希望蘇辰拼命的去掙這種錢，打不過人家，上臺走壹趟過過手就逃開，這樣更好些。
　　不管是輸是贏，C級拳賽出場費都能拿到兩萬元，只不過勝者能夠與拳館五五分成門票打賞，收入高上許多。
　　這有個前提，首先得保住小命，不然錢再多也沒用了。
　　他們這些拳館最底層的拳手與陪練，並沒把勝負看得太重，壹切都是為了生活，榮譽什麽的離得太遠。
　　沈月眼神幽幽，柔聲道：“蘇辰，壹定要贏啊……算了，對妳要求太高不好，保命為先吧！只要不是當場被打死，我總是能治好妳的。”
　　她心裏暗嘆壹聲，這是最好的人選，終究是時間太短了。
　　就算授了拳，服下‘血河丹’。跟‘死亡訓練營’優秀畢業生比起來，差距仍然太大。
　　蘇辰回頭向黑子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他在沈月緊緊抿著的紅唇瞄了壹眼，目光掃過那片‘山巒’，腦海中卻想起了芯片中的影像。
　　“放心吧，我還等著妳的‘福利’呢。”
　　……
　　走上拳臺，雪亮光柱打在身上，蘇辰瞇了瞇眼，伸手遮擋住這耀眼的強光，有點不適應啊。
　　耳邊轟響的是觀眾瘋狂的吼叫，隱隱綽綽間看到無數手臂在揮舞。
　　“鐵狼，鐵狼！”
　　“打死他，打死他。”
　　鐵狼在C級拳手中聲望很大，相比較起來，蘇辰這個名字簡直沒人聽過，很可能全場只有黑子跟沈月兩個人在支持他。
　　“這種瘋狂吶喊，實在讓人沈醉，可惜喊得不是我的名字。”
　　蘇辰心中轉過古怪念頭，全身血液滾燙起來，雜亂的思緒凝成壹股，眼中只有對手壹個人。
　　鐵狼跟瘋狗壹樣，身著紅色短褲，手上綁著細細的布條。
　　他雙拳緊握著，後背微躬，眼神冰冷，壹股森寒的殺機牢牢的鎖定蘇辰。
　　“出手無悔，莫問生死。”
　　司儀高聲喊道。
　　他右手高高舉起，戴著的白手套在燈光中特別刺眼：“被打下拳臺，或者失去抵抗能力算輸，妳們準備好了嗎？”
　　兩個拳手沒有說話。
　　生死拳賽司儀就是裁判，他說掉下拳臺，或者失去抵抗力算輸，這是為了少死人做出的規定。
　　對手已經輸了，還殘忍的殺人，在哪裏都是不討喜的。當然也只是不討喜，不是不允許。
　　再嚴格的規定都有漏洞可鉆，天武拳館也不強求人人遵守。
　　鐵狼和蘇辰也沒把這項規則放在心裏，鐵狼要報殺弟之仇，無論從哪壹方面都沒有放過蘇辰的理由。
　　“終於到了這壹天，妳要是能接下我三腿，我饒妳壹條小命，只打斷妳全身骨頭就算了。”鐵狼眼神兇悍的看著蘇辰，象是壹只大貓在看著壹只小老鼠。
　　蘇辰感受著鐵狼身上奔湧的殺機，也沒有存有任何僥幸心理。
　　他知道這是鐵狼在戰前用言語消磨自己的鬥誌，也不去作無謂的爭論，心裏平靜如水。
　　想象中的激動興奮並沒有出現，似乎他天生就適合站在這個舞臺上，天生適應與人拼命爭殺。
　　“瘋狗也想殺我，結果他被打死了。”蘇辰咧開嘴笑笑說道，眼神鋒利如刀。
　　鐵狼壹楞，對手反應不太正常，力量只有三百斤的小陪練，哪來的底氣跟自己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想太多了。
　　“開始！”
　　白手套用力劃落，司儀飛速後退，讓出拳臺正中。
　　“狹路相逢勇者勝。”
　　蘇辰聽到聲音落下，身形伏低，雙腿微屈，腦中閃過沈月示範的圖像。
　　他整個人似乎違背了物理規則，象是在冰上滑過，壹飄就跨過四五米距離，闖入鐵狼的懷中。
　　鐵狼冷笑壹聲，妳壹個陪練和我這專業拳手玩搶攻，學人‘攻其不備’，想太多了吧。
　　他單膝立起收在胸前，拳頭破風“嗡”的壹聲就沖著蘇辰擂了出去。
　　‘死亡訓練營’出來的人最不怕跟人硬拼。
　　賀鵬放聲大笑：“這蘇辰是趕著送死嗎？明知道鐵狼‘死亡訓練營’出身，身體強悍，抗擊打能力強，還跟人拳拳到肉？我敢說，不出三招，他就會被打死。”
　　他斜眼看著身邊的唐子硯，很是得意。
　　“好精妙的步法，速度夠快，似乎是南少林壹脈。但是他雙膝微微內合，足尖落地無聲，如趟泥探水，這是詠春拳法。”唐子硯嘴裏喃喃有詞。
　　他興奮的盯著蘇辰，頭也不回地說道：“賀二少，說妳眼光差，妳還不承認，方寸之地近身肉搏，我就沒見過哪家拳腳比詠春拳更擅長，妳等著輸錢吧。”
　　唐子硯看得沒錯，在狂呼吶喊的聲浪中，眾人驚奇的發現，主動攻擊的蘇辰竟然隱隱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