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五章 夜，小別枝沒有拒絕

　　‘這是個什麽味道呢？’
　　趙錯閉著眼睛品味著溫香軟玉。
　　他似是墜入了香甜的春風之中，又好像在灑滿秋葉的河中漂流，忘卻了壹切。
　　心中所有的驚惶不安，都在雨水與江河的沖刷下冰消雲散，他無可抗拒地沈浸其中不願自拔。
　　“趙無咎……妳要輕薄本座到何時？”
　　楚別枝迷離許久後率先回神。
　　她勉強擡起手將身前的少年推開了去。
　　不過他有力的手臂，卻是依然摟在小國師的蛇腰上，只是擡起了頭。
　　“妳現在可滿意了？還不快將手拿開！若是得寸進尺可休怪我不留情面。”
　　楚國師擡起清麗容顏與他對視。
　　她杏眼中壹片復雜。
　　小公爺與之對視。
　　“莫哭。”
　　趙小賊輕柔地將她眼角的晶瑩拭去。
　　“妳當我是焰兒不成？本座是大虞國師，非是妳以為的弱女子……”
　　楚別枝毫不退卻的與他對視，眸中流露出了倔強之色，不過眼眶中卻又凝聚出了寶珠。
　　“我之後不欺負妳了。”
　　趙錯無奈。
　　他憐愛地將小別枝要落下的淚花擦去。
　　不過在他的溫柔以待下，楚國師的美目卻不斷積起水花，就只是望著他無聲落淚。
　　“我會在時機合適時與焰兒坦白，她最敬重愛戴您了，會原諒我們的。”
　　趙小公爺捧著她的臉頰輕聲說道。
　　“妳若是與她說我們的事……我不會饒了妳的。”
　　國師大人的眸光壹陣顫動，她像是無法面對的合上雙目，趙賊的雙手被浸透。
　　他沒有再多言，再度將小別枝摟進懷中，輕拍著她的玉背。
　　事到如今他難道還能說“就此了斷”這種話嗎？
　　“我們壹同用晚膳好嗎？”
　　趙錯貼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
　　“此次只有妳我二人下江南，您就什麽也不要想，我會解決壹切的。”
　　他的話似乎終於起了作用，小國師緊繃的身軀逐漸放松了，但仍是不開口。
　　“我抱您進船裏好嗎？”
　　小公爺低聲道。
　　他不等楚別枝有反應就將之橫抱而起。
　　小別枝下意識壹般地擡起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方才的話妳聽進去了嗎？”
　　她在趙賊邁步時開口了。
　　“您是說要我不要再糾纏妳？”
　　趙錯低下頭在她的側臉上吻了壹下。
　　“我會聽您的話，不過唯有這壹點，恕難從命。”
　　他知道小國師的口是心非，若是他真的當真了，反倒傷了佳人的心。
　　“本座是讓妳不要與焰兒說我的事……雖說我們毫無瓜葛。”
　　楚別枝低聲呵斥道。
　　她卻沒有責怪趙將軍又冒犯了自己。
　　趙賊溫和壹笑，抱著她走進了船艙，點頭應允時還用下巴碰了下她的額角。
　　“妳去讓廚房送膳過來，在燕南府城買的甜點也端上，快點。”
　　他走進寬敞的屋內後對小廝吩咐道。
　　侍者們對他抱著個美人不奇怪。
　　這可是權傾朝野的大將軍。
　　“國師大人，我放您坐下來，您可不要壹眨眼就跑了。”
　　趙錯輕手輕腳地將小國師放在桌旁，然後在她對面坐下，未有唐突之舉。
　　他坐定之後，望著面前的清冷仙子，見他神色如常也放心了。
　　楚別枝畢竟是胸有誌氣的大虞女劍仙。
　　“妳現在哪還有三軍主將的樣子？”
　　她面帶霜意地盯著小公爺。
　　“不要誤了國事。”
　　“我自然是知道輕重的。”
　　不壹會兒，船上的廚房就送來了豐盛的飯菜，以他的身份在水上也有熱菜吃。
　　“這幾樣糕點是我在上船前讓人去買的，都是您愛吃的，不過放了壹會可能口感會變差。”
　　趙賊笑著將壹碟桂花糕推到了楚國師身前。
　　她望著餐桌上的糕點也是眸光晃動。
　　這個小賊確實是壹直有想著她。
　　“嗯……”
　　小別枝應了壹聲後才動起筷子。
　　他們的安靜地用著膳，趙錯總是挑起話題，但總被她三言兩語結束。
　　晚膳結束之後，差不多就該是休息的時候了，壹名侍從邁著無聲的步子走了進來。
　　“啟稟趙大將軍，您的寢室已經收拾好了，是在最安靜的二層獨間。”
　　這個傭人說話也很有水平。
　　所謂的寧靜是指什麽呀？
　　不就是說隔音好嗎！
　　“給我準備的那間房讓這位大人住。”
　　趙小公爺用下巴向小廝致意，他也還沒想著壹步到位，唐突佳人可是非他所願。
　　“再去給我安排壹間與之相鄰的臥室。”
　　他說罷後又看向了安坐的小別枝。
　　“怎麽？”
　　楚國師別開視線的冷聲道。
　　“本作還以為趙大將軍會逼我與妳同寢。”
　　“我是不想您從我的眼中離開。”
　　趙賊起身向她走去。
　　“可會讓您心傷的事我也不想做。”
　　他在國師大人身側坐下，輕柔地握住了她的玉手，沒有更進壹步的動作。
　　“本座讓妳不要再對我有男女之情妳怎麽不聽？”
　　“這不也是會讓您難過的事嗎？”
　　趙錯把玩著她的柔荑。
　　“自以為是……”
　　楚別枝頓時面露慍色。
　　她有種心思完全被看透的感覺。
　　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做對不起焰兒的事，今後該如何自處。
　　“再過兩日就到廣平府城了。”
　　小公爺忽然說道。
　　楚國師楞了壹下後就低下了頭。
　　那個地方，對他們兩個都是特殊的，這壹段情也是由此而起。
　　“我們會在那兒休整壹日，到時我帶您重溫壹下去過的地方，當初與您約定的壹同遊江南至今也沒能兌現……”
　　他說著又將小別枝的白皙小手拉到了唇邊。
　　“本座已經忘記了。”
　　國師大人低著頭說道。
　　“可我說過的話都是作數的。”
　　趙賊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將二人的距離再次拉近，她也只是象征性地表達了抗拒。
　　“我打完這壹仗後，就帶妳在這兒遊山玩水，我這樣說妳不會再忘了吧？”
　　他輕笑著揉了下小別枝的長發。
　　“沒忘……”
　　楚別枝輕顫地擡起雙手。
　　她似乎想要也想要抱住趙錯的腰。
　　可她的手還是僵住了，始終無法真的擁上去，最終也只能放下。
　　“我好像說了什麽不吉利的話？話本裏的角色有如此約定的時候，大多就是有去無回了。”
　　趙錯忽然又失笑了壹聲，然後就挨打了，國師大人不想聽他亂講。
　　“本座要回屋休息了。”
　　她輕緩的出聲道。
　　“我送您回去。”
　　趙小公爺與她壹齊站起身。
　　小國師並未抗拒，由著趙小賊牽著自己向樓船的第二層走去，二人停在了壹間房外。
　　他沒有離開，而是率先推開了廂房的門，走進屋中打量了壹番，好壹會後才轉頭看向她，笑著說道。
　　“在船上也不能苛求太多了，您就姑且先在此休息吧，我也回房去了。”
　　“本座非是貪戀外物之人。”
　　她平靜地說道。
　　“可我也不想委屈了您。”
　　趙錯又握了下她的手就轉身離去。
　　他平心靜氣地回到房中，在床上盤膝而坐，此時的心安來源於知道小別枝會壹直註視自己。
　　船隊壹路向南，乘舟從燕南到廣平府也就不過兩日的功夫，他們在又壹日的早晨抵達了有過經歷的廣平府城。
　　“下官攜廣平府百官恭迎趙大將軍！”
　　小公爺得到了奉承式的歡迎。
　　他命人去應付了壹番後就安靜地進了城。
　　在此地休整是離京前就計劃好的，行程也沒有過度保密，所以有不少攀附之輩求見。
　　“趙大將軍，我等給妳安排的府邸，是您當初到此治水時住過的。”
　　廣平府巡撫在他身旁陪著笑臉。
　　“您若不滿還可以換……”
　　“不必。”
　　趙賊滿意地點了下頭。
　　“本將軍是戀舊之人，妳做得好，不錯。”
　　他如今雖然可以對仕途上的迎來送往不屑壹顧，但伸手還不打笑臉人，總要留點情面。
　　“大將軍，兩江總督趙淦大人派了人來見您，您看……”
　　趙錯才到府邸就收到了消息。
　　“妳將人帶到大堂去。”
　　他對親爹可是壹點不敢怠慢。
　　畢竟壹直以來都是感情極深的父子。
　　就算他如今的權勢遠在鄭國公之上，但是哪有兒子對老子不敬，這在大虞可是屬於觸犯律法。
　　“卑職照朗拜見大將軍！”
　　趙小公爺在換了身衣裳後就去見了人。
　　來者是壹名頗為俊俏的公子哥，不過眼神卻是淩厲，似是軍伍。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這人在眉眼間竟與魔後有幾分相似，還是照姓……
　　“不必多禮，照兄可是江南照家之人，當朝太後的親族？”
　　他好奇地道。
　　“至尊正是下官的姑祖母。”
　　照朗恭敬不減的對趙賊拱手說道。
　　“還有，某豈敢與大將軍稱兄道弟，您叫我孔昭就是了。”
　　他進退有據的說道。
　　“好字。”
　　趙錯誇了壹句。
　　他對眼前這人的身份也了解了。
　　不過照家人的身份並不尊崇，照太後壹直對母族是壓制的態度，京中就沒有姓照的大臣。
　　“我父親讓汝到此所為何事？”
　　小公爺說起了正事。
　　“這有壹封督憲大人給您的信。”
　　照朗連忙拿出了壹封書信遞上前。
　　所謂督憲就是對總督的尊稱。
　　鄭國公如今是兩江總督。
　　“有勞妳了。”
　　趙賊接過信封打開。
　　信上也就是將江南的情況給他做了個詳細的匯總。
　　其中最重要的是南軍的情況，他爹現在還是督軍呢，兵權已經被父子倆掌握了。
　　‘南軍的情況倒是要在這幾日仔細研究壹番。’
　　趙錯將信收了起來。
　　“家父還有什麽話要妳帶給我嗎？”
　　“督憲大人讓下官轉達，您到江南後不要急著去前線，回家壹趟。”
　　照朗幹練的說道。
　　趙小公爺點了下頭。
　　他本來就是這樣打算。
　　“孔昭，妳就與我在明日壹同下江南吧，不要急著走了。”
　　趙賊和善的稱呼他的表字。
　　他怎麽也是當姑祖父的。
　　對孫輩當然要照顧。
　　“敢不從命！”
　　照朗在聽出他的善意後面露喜色。
　　“妳壹路奔波也辛苦了，兩江之地又是大雨連天，快去洗沐用膳吧。”
　　趙錯安排好侄孫後也去沐浴了壹番。
　　廣平府今日沒有在下雨。
　　他正好帶小別枝出遊。
　　“國師大人。”
　　趙小公爺擡頭喊了聲。
　　“今兒天色還在，我們上街去買些吃食吧，明早又要動身了。”
　　楚國師雖說依舊清冷，但也不會太躲著她了，他壹出聲就有白霧在書房中凝聚。
　　“您怎麽又藏到屋裏了？”
　　趙賊眨了下眼。
　　“習慣。”
　　壹道幼嫩的嗓音響起。
　　趙錯壹聽就楞在了原地。
　　這個聲線他當然不陌生了。
　　“您怎麽突然還變成小國師了呀？”
　　他在反應過來後邁步上前。
　　“為防被某人壞了清白。”
　　她不冷不熱地說道。
　　“您對我的‘非人哉’還沒有充分的認知呀。”
　　趙小公爺笑了壹聲，將雙手伸進了白霧中，成功抱住了壹具嬌小玲瓏的身子。
　　他壹點也沒有客氣地把人從霧裏抱了出來。
　　壹張驚艷稚顏映入眼簾。
　　“真美……”
　　趙賊目不轉睛地望著小別枝。
　　她壹襲烏黑長發直垂腰間，容顏仙靈妍麗，壹眼給人嬌柔之感。
　　目光向下移去，白嫩秀頸好似可口，稚氣的身段並不惑人但卻撓心。
　　“妳要盯著本座到什麽時候？”
　　她擰起細眉的道。
　　“我們到街上去逛會好嗎？”
　　趙錯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女孩放下。
　　“妳要去我還能不跟隨相護？”
　　楚國師冷淡地道。
　　她就是想去也不會承認。
　　趙小公爺又忍不住俯身在她臉蛋兒上印了下。
　　“莫要如此黏膩！”
　　她嫌棄道。
　　“走吧。”
　　趙賊牽起了她的溫潤小手。
　　他們又去了當初南巡時走過的集市。
　　這才過了不到壹年，各處都沒有什麽變化，讓人感到親切。
　　“您還記得那家首飾鋪子嗎？這個鐲子就是在那兒買的，妳是喜歡的對吧？”
　　趙錯看向了她纖柔皓腕上的銀絲鐲子。
　　楚別枝沒有搭理他。
　　她看向了糕點鋪。
　　“我給您買的第壹根糖葫蘆也是在此。”
　　小公爺帶著她在外邊玩了大半天，晚膳也是在酒樓吃的，壹直到夜幕低垂才回府。
　　他牽著國師大人的手來到了那時壹同度過七個日夜的廂房外。
　　還記得第壹次見到她的柔弱。
　　“您要休息了嗎？”
　　趙錯小聲問。
　　小別枝點了下小腦袋。
　　她這時候卻沒有甩開趙賊的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