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心亂如麻 6K

　　寧塵品了壹口熱茶，頓覺熱流散至全身，帶來壹陣奇妙舒爽，滿身疲憊更是迅速褪去。
　　他不禁驚訝道：“此茶是從何而來？”
　　“集天地元氣而成，從靈泉中取出。”李霄明隨意坐在石壁旁：“可還喜歡？”
　　“美妙絕倫。”
　　寧塵贊嘆壹聲。
　　但他還是擡頭望來，調侃道：“我原以為李前輩顯出魔意，會變得比往日更為嚴厲冷酷、又或妖媚邪異想盡辦法戲弄我。卻沒想到這幾日相處，竟頗有溫文爾雅的氣質，這般令人暖心。”
　　“是妳比妾身想象中更乖巧些。”
　　李霄明螓首輕歪，淡淡笑道：“看妳如此勞累，是得多照拂妳壹二才行。“
　　聽著其輕松回應，寧塵臉上笑容也溫和不少。
　　這位道姑變成如今溫柔大方的性子，相處起來可謂愜意，著實令人升不起絲毫惡感。
　　“對了，李前輩剛才是去了何處？”
　　“妾身去見了連夜和妳的小娘子。”
　　李霄明揚唇噙笑道：“她們的關系似乎有些別扭，但還算在認真閉關修煉，頗有些成效，妳放心便是。”
　　寧塵默默點頭。
　　前幾天雖有艷星幫忙照看，但隨著李霄明顯露魔意性情大變後，便難以再隨意現身。
　　現在聽聞消息，總歸讓人安心許多。
　　但心思微動，寧塵不免低聲道：“李前輩如此強大，又為何會屈居於副宗主之位？”
　　李霄明似乎早已料到他會問到此事，淡笑道：“以妳與天壤星宗的關系，應該明白七聖宗之內情。這衍天道宗的確是由魔兵所創，妾身也只是後來於此。”
　　“聽聞兩三年後將有災劫將至，這些魔兵...”
　　“她已將壹切托付給了妾身。”
　　李霄明美眸柔和，緩緩伸出右手，自掌心間浮現出壹抹瑰麗劍影。
　　“雖是魂散天地，但她依舊是衍天道宗之主，妾身雖為妖魔，但也不會貪圖壹個小小的宗主位置。”
　　寧塵有些怔然。
　　果然，也並非所有創宗魔兵都會與盤龍閣壹樣。
　　如天壤星宗的創宗魔兵，還是這柄衍天道宗之劍，都值得令人敬佩。
　　“將來雖有災劫之象，但也莫要因此給自己太大壓力。”
　　李霄明收起掌中劍影，語氣溫和道：“妳還有繼續向上攀登的無窮潛力，無需太過介懷這些事。”
　　寧塵失笑壹聲：“我這人別的不說，最不擅長悲春傷秋，只會壹根筋地不斷練武。”
　　“分明嘴皮子也頗為厲害。”
　　李霄明笑了笑：“今日可要休息壹回？”
　　“不了。”
　　寧塵將木杯放到壹旁，起身抖擻壹番精神，爽朗笑道：“前輩昨晚特意為我換了身衣服，如此好意，我今日豈能露了怯？”
　　他臉色漸肅，擺開架勢，沈聲道：“還請前輩不必留手。”
　　李霄明眨了眨眼：“太操勞可不好。”
　　“這並非我的極限。”寧塵平靜回應：“我尚能做得更好。”
　　見他目光灼灼，神情毫無動搖，李霄明不禁揚起壹絲笑意，擡手輕輕壹壓。
　　“既然妳希望如此，妾身就盡力滿足妳。”
　　下壹刻，恐怖威壓再度降臨。
　　寧塵雙目怒瞪，額角青筋遊走，渾身肌肉高隆，死死撐住身形。
　　這壹回，他不過是彎腰片刻，便很快挺直胸膛背脊。
　　“呼——”
　　寧塵握緊雙拳，面目猙獰地開始施展招式，演練武技。
　　雖動作遲緩僵硬、四肢都在劇烈顫抖，但這壹回他卻不曾有片刻的停滯，每壹拳打出都剛猛有力，勁風破空。
　　“......”
　　李霄明眼波流轉，暗自驚嘆。
　　僅僅壹晚上的功夫便有如此成長，這小子果真天賦恐怖。
　　但更讓她頗為震動的是，那份痛苦煎熬絕不輕松，寧塵卻能依舊能咬牙堅持，連眉頭都不曾抖過幾回。
　　“...也好。”
　　她斜靠托腮，笑意柔和：“讓妾身瞧瞧妳的極限，究竟會在何處。”
　　...
　　不知不覺間，修煉又過數日。
　　而山巔此刻正彌漫濃霧，其中驚雷遊走，轟鳴不斷，隱約可見壹道雄壯身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揮灑著威勢十足的玄奧武技。
　　轟隆——！
　　雷霆乍現，在健壯身軀上炸開道道雷芒，隨著壹拳轟出，似有龍吟炸響。
　　腳下壹踏，重壓如鋒，引得聳山震撼，細密雷光沿著山巔擴散迸發。
　　寧塵赤膊上身，雖渾身大汗，但硬朗面龐上唯有肅穆冷冽，隨功法運轉，緩緩呼出體內濁氣。
　　經過連日以來的熬打錘煉，他如今修為已漸漸逼近至玄明後境，三大功體在重壓下更是綻放各異威能，無論體內玄氣還是體魄都得以更進壹步的提升。
　　不過——
　　他猛然回首，眼神銳利地直視後方。
　　自雷雲之中緩緩走出壹抹妖嬈倩影，步履輕盈，黑紗浮蕩。
　　但其周身散發的恐怖氣息，才是衍天境內天地色變的‘元兇’，真正踏入破虛境的武國至強者。
　　“出招吧。”
　　李霄明嬌顏上並無笑意，分外淡然地壹拂衣袖。
　　厄刀與紫金長劍從旁翻飛而出，落入至寧塵身前。
　　“既然妳都已落敗了十幾回，這壹次不妨就拿出真本事，如何？”
　　“......”
　　寧塵接過刀劍，略作沈默後，反手將兩柄兵刃插在身旁地面中。
　　李霄明輕聲道：“這是何意？”
　　“既然李前輩赤手空拳，我又怎能借兵器之利。”
　　寧塵拉開拳勢，凜然壹笑：“雖是切磋，但堂堂正正贏上壹回也不錯。”
　　李霄明淡笑道：“妾身很期待。”
　　嘭！
　　下壹刻，寧塵已如蛟龍出海，勢若驚雷般直沖上前。
　　但面對襲來的兇猛拳腳，李霄明卻是巋然不動，依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玉手輕撫，便帶著行雲流水般的意境將其招式盡數擋下錯開。
　　“嘖！”
　　而寧塵才剛交上手，已是汗流浹背，呼吸粗重。
　　眼神閃爍間，壹身體力更似在飛速流逝，周身氣息如泄洪般潰散無蹤。
　　——這些天的切磋，皆是如此。
　　即便他已能逐漸適應那股破虛境的恐怖威壓，可每當真正交上手之際，自身玄氣與體力就好像被無聲無息地吞噬泯滅壹般，肩頭壓力更是成倍劇增，仿佛是在對抗著壹尊永遠無法戰勝的神祗。
　　壹次又壹次，他被隨手幾招輕松擊潰，又不斷爬起...
　　直至如今，寧塵仍想竭盡所能壹試。
　　“還不夠。”
　　李霄明略微側首，架開壹記沖拳，微揚笑意道：“力氣雖足，但武意仍是松散。”
　　“喝啊啊啊！”寧塵怒目圓睜，雙拳如風似雷，以至雙方交鋒愈發激烈。
　　“很好~”
　　但在疾風驟雨般的拳影之下，李霄明卻是閑庭信步般，噙著淡笑隨手招架。
　　倏然間，纖細玉指輕輕壹點，已然將寧塵震退至數丈開外，險些跪倒在地。
　　“哈...哈...”
　　寧塵按著肩膀氣喘如牛，滿臉冷汗地勉強擡頭，慘笑道：“輸了十幾回，總算隱約察覺到...妳的手段...”
　　李霄明負手駐足，歪著螓首道：“不妨說說看？”
　　“我原以為...是妳破虛境帶給我的壓力太大，以至拳腳施展不開，體力消耗難以抑制...”
　　寧塵握了握酸麻萬分的右拳，喘息道：“如今看來，其實是壹股詭異的力量，在不斷吞噬我的氣力，瓦解我的武意。”
　　李霄明聞言柔和壹笑：“妳猜測不錯。”
　　笑吟吟間，其周身逐漸湧現出壹股遮天蔽日般的黑芒氤氳，似有恐怖兇魔在其中肆意咆哮。
　　她撩拂胸前發絲，語氣曖昧道：“妾身為上古妖魔‘嗿’，亦稱‘婒玄’。吞天地之理、噬萬物之意。武者所修的壹身玄氣與武道意，與妾身的食物並無不同。”
　　寧塵瞳孔緊縮，也是恍然大悟般低笑壹聲：“怪不得...”
　　自家禮兒作為吞穹化身，即便修為不過元靈層次，已能肆意蹂躪武者心神魂魄，化為己用，借此將自身提升至足以與真靈神魄媲美。
　　而這位破虛境的上古妖魔...
　　其本領定然更為恐怖！
　　“既然猜出了妾身的手段，妳接下來可要再出手？”
　　李霄明瞇起丹鳳眼，似笑非笑道：“這壹回，得將妳‘吃’的幹幹凈凈，給妳留下些深刻印象。”
　　寧塵深呼吸幾口氣，漸漸沈下心神。
　　旋即，已瀕臨極限的肉體再度繃緊，似有龍鱗血紋浮現體表，肌肉賁起之際隱有血氣透體燃燒。
　　他咧嘴緩緩哈氣，雙目如炬，戰意洶湧地凝聚拳意。
　　“既為武者，何以懼之。”
　　右臂上青筋遊走，壹身血焰都匯聚於拳上，燃燒著頑強不屈的武道之意。
　　寧塵提起最後壹絲力氣，猛然動身飛奔，怒吼著壹拳轟出——
　　李霄明微笑著擡手將拳頭擋下，兩人間當即炸開壹陣澎湃氣浪，震散四周密集雷雲，如撥雲見日般灑落淡淡夕陽。
　　“......”
　　待聲勢漸散，李霄明已是後退了壹步。
　　她攥著被捏在指間的右拳，怔然片刻。
　　直至壹具滿是汗水的壯軀踉蹌靠來，她才下意識展臂將之抱住，黑眸輕眨，抿起壹抹滿足笑意：
　　“這壹拳，很厲害。”
　　“哈...”
　　寧塵壹臉恍惚脫力地扯了扯嘴角，幹笑道：“這哪算厲害...”
　　“妳我境界差距可是不小。”李霄明笑了笑：“安心歇歇？”
　　“呼...”寧塵勉強調侃道：“我現在算不算是得以壹親芳澤？”
　　李霄明莞爾道：“即便妾身是上古時代的老妖魔？”
　　“都說越是成熟的女子...越有魅力...”
　　寧塵意識漸漸不清，斷斷續續哂笑道：“雖是妖魔，但又有何妨...還不是...”
　　耳畔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聲。
　　李霄明略微側首，就見其已靠在其肩頭壹臉疲憊地陷入沈睡。
　　她抿起壹絲笑意，將其癱軟的身軀抱緊了幾分，喃喃道：“果然就是這張嘴，說的武皇和葉皇後她們春心蕩漾？”
　　再想到相見時，武皇那副紅著臉還若無其事的表情，她不禁搖頭失笑了壹陣。
　　“可惜，妾身已不是什麽年幼天真的小丫頭，可不會被這三言兩語挑的暈頭轉向。”
　　李霄明將寧塵小心抱回，玉手輕撫，讓其躺倒在壹襲黑紗上。
　　她則撫裙入座，幫其輕輕擦拭掉滿身的塵土汗水，不時將垂發捋至耳後，眼神柔和，頗有幾分守望晚輩的溫婉氣質。
　　“不過，妳身為妾身命中之劫，往後...”
　　...
　　不知過去多久，寧塵猛地驚醒過來。
　　他倏然挺身坐起，雖覺渾身酸疼萬分，但剛才經歷的壹番詭異夢境，卻更令人難以忘懷。
　　“怎麽了？”
　　身旁傳來柔和聲音，側首壹瞥，便瞧見李霄明正略顯隨意地坐在壹旁，蜷曲著豐滿右腿，正歪頭投來好奇視線。
　　寧塵捏起眉心，道：“難得做了回噩夢。”
　　“看來妳當真是累著了。”李霄明撫發抿笑道：“但不知夢中看見了什麽？”
　　“看見...”
　　寧塵略顯尷尬地輕咳壹聲：“李前輩將連皮帶骨都吃抹幹凈了。”
　　李霄明壹楞。
　　片刻後，她不禁撲哧壹笑：“妳這夢可真稀奇古怪。”
　　“咳、畢竟前輩的本事驚人，昏迷前我才剛剛被...”
　　“妾身雖有吞噬玄氣的本事，可沒吃人的怪癖。”李霄明抱膝失笑道：“難道將妾身想象成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不成？”
　　“不至如此。”
　　寧塵清了清嗓子，半開玩笑道：“李前輩這般溫婉又妖嬈，舉手投足間，或許足以勾魂奪魄了。”
　　李霄明面露恍然。
　　很快，她揚起曖昧笑意，道：“寧小子是想著...被妾身‘吃’幹凈了？”
　　沒等寧塵開口再回應，又笑吟吟地伸手撫上其粗壯臂膀，柔聲道：“可要當真吃上壹回？”
　　這番話說的挑逗味十足，柔媚萬分，甚至令寧塵都不禁渾身壹抖，眼睛下意識壹瞄。
　　之前都沒怎麽在意，但如今被調戲幾番，才意識到對方衣著還挺...誘人。
　　那白花花壹片著實晃眼，讓寧塵悻悻然地挪開視線。
　　“呀...看來妾身這蒲柳之姿也有被瞧上的時候？”
　　李霄明輕笑著捏起開叉裙角，頗為隨意地晃了晃：“很喜歡妾身的腿？”
　　寧塵頭也不回地豎起拇指，由衷道：“李前輩的魅力的確傲人。”
　　李霄明笑了笑：“該說妳是膽大妄為、口無遮攔，還是得稱贊妳心直口快？”
　　“或許，更該稱呼為慧眼識珠，聞香品佳人。”
　　聽著寧塵壹本正經的口花花，李霄明有些忍俊不禁，拂袖端出壹杯靈茶：“調笑妾身之前，還是先補補體力吧。”
　　“多謝。”
　　寧塵老實接茶品嘗。
　　李霄明笑意怡然，道：“都看了十來天了，眼下還扭捏什麽。”
　　“呃...”寧塵瞥來目光，小聲道：“晚輩鬥膽壹問，李前輩穿的如此清涼，當真無妨？”
　　“此地唯有壹人，又有何妨？”
　　李霄明漸漸瞇起美眸，恍然笑道：“妳是覺得妾身不潔身自好？”
　　“沒有的事，衣著風格各有其好，可不會因為這...”
　　“安心吧。”
　　李霄明打斷了他的話，托腮淺笑道：“妳是妾身的命中之劫，從古至今，唯有妳能瞧見這幅身姿。”
　　寧塵怔然片刻，沒被曖昧話語所迷了心神，反而若有所思地轉頭望來。
　　“前輩這些年來，壹直都維持著人族模樣？”
　　聽出其言下之意，李霄明悠然回答道：“不全是。”
　　寧塵面露疑惑：“這是...”
　　“太陰族所受詛咒波及天地所有妖魔，妾身也沒有例外，同樣化作魔物。”
　　李霄明嘴角笑意漸斂，平靜道：“那麽多年來，妾身始終以妖魔之身困守秘境。直至有‘人’破開封印，妾身才得以重歸外界，借以轉生之術自壹婦人腹中受肉復生，化作人族身姿。”
　　寧塵聽得壹臉驚異。
　　“破開封印之人是...”
　　“武懷情。”李霄明又提議補充了壹句：“數千年前的她。”
　　寧塵眉頭皺起，壹時沈思無言。
　　武懷情是這幾十年來才接手武皇之位，但在數千年前就已經幫李霄明破開了封印？
　　“她的身份來歷，往後妳自有機會知曉。”李霄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輕笑壹聲：“‘仙宮’之行，還有北域邊境之地，對妳而言或許相當重要。”
　　“......”
　　寧塵思索良久。
　　旋即，他沒再喋喋不休地繼續詢問，而是壹拍膝蓋踉蹌站起。
　　李霄明壹臉訝然道：“妳這是要——”
　　“修煉。”
　　寧塵試著活動起筋骨，侃侃而談道：“即便知曉秘密再多，若沒有修為在身，也不過是自尋煩惱。”
　　說著，他又側首望來，咧嘴調笑壹聲：“況且，昨日才在李前輩面前出醜，今日無論如何都得爭回些顏面才行。”
　　“可不是昨日哦。”
　　“呃？”
　　“妳昏睡了壹整天，那已是兩天前的事了。”
　　“啊、哈哈...”
　　寧塵壹臉尷尬。
　　但他很快厚顏輕咳壹聲，若無其事地又伸來右手：“李前輩，我扶妳起來，還得再勞煩妳壹回。”
　　“妳這風度翩翩的模樣，也挺叫人喜歡。”李霄明笑著搭上其手掌，順勢站起。
　　“還有——”
　　她又倏然貼近而來，踮著足尖，附耳呢喃道：“妳的‘味道’，當真令妾身回味不已。”
　　寧塵猛地閃身跳開，按捺著心頭顫動，強笑道：“李前輩這勾魂奪魄的撩人話語，當真稱得‘妖女’二字。”
　　“聽著不錯。”李霄明那雙丹鳳眼中滿是笑意，撫唇柔聲道：“但不知，寧小子又能否降得住妾身？”
　　話音剛落，兇猛氣息再度降臨。
　　寧塵身形壹沈，咬緊牙關，卻是不再顫抖踉蹌，奮然迎難而上。
　　...
　　隨著最後壹道衍天雷從天而降，象征著半月閉關已是結束。
　　山崖不遠處，似有壹道虛實不定的陣環閃爍，倒映著秘境之外的景色。
　　巖石上盤膝端坐的寧塵猛然睜眼，刀意驟閃，修為顯然又有長足進步，真正踏入到了玄明後境。
　　“呼——”
　　他再披上黑袍，起身之際，不免面露幾分感慨。
　　這段時日來，自己與李霄明在此地秘境不知經歷多少艱苦鏖戰，才能有此收獲。
　　但真正讓他百感交集的是...
　　這位當初還互看不順眼的副宗主，半月相處間，雙方關系竟變得如此融洽。
　　自己壹次次精疲力竭地不支倒地，都是對方悉心照料，軟語安撫。壹來二去，他著實深刻感受到了李霄明那份溫柔大方，心中頗有感動之意。
　　不過——
　　寧塵逐漸露出古怪表情，再回頭望去。
　　不遠處，李霄明已換回那壹身素雅道袍，重新盤好端莊鬟發，絲毫不見這段時日來的嫵媚溫柔。
　　丹鳳眼中壹片冰冷如霜，臉色陰沈無比，仿佛都有陣陣黑氣在往外亂冒，整個人都籠罩在難以靠近的滾滾殺氣之下，可謂生人勿進。
　　似乎感應到了視線，她陡然擡頭望來，本就頗為淩厲威嚴的目光，這壹瞬間更迸發出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壓，仿佛是要將人給生吞活剝壹般，噴湧著無窮怒火。
　　寧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擡手道：“李前輩，我們現在是不是該...離開？”
　　李霄明黑著臉站起，咬牙切齒道：“誰讓妳喊貧道...李前輩？！”
　　寧塵訕訕道：“可不喊前輩，還能怎麽...”
　　李霄明大步流星般走來，越想越是惱火煩躁，壹把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領，怒氣沖沖道：“在衍天境內這半個月的經歷，不準妳對旁人提起哪怕半句話，明白麽？！”
　　寧塵笑容有些僵硬。
　　情況便是如此。
　　在衍天境入口重開前半天，原本還嫵媚誘人的李霄明搖身壹變，突然又變回了那位威嚴肅穆的千年道姑。當時雙方呆然對視了片刻，可差點直接動手打起來...
　　“還不回答？！”李霄明鳳眸怒睜，斥道：“速速發誓！”
　　寧塵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狀況，也是叫人沒法和睦相處。
　　旋即，他壹把抓住了對方的柔荑，將之輕輕挪開：“霄明，冷靜些。”
　　“...啊？”
　　李霄明頓時壹楞。
　　寧塵不退反進，拉著其手掌欺身貼上，看著矮上自己半截的美艷道姑，低頭淡笑道：“霄明既然心亂如麻，眼下就交給晚輩來妥善處理，定不會叫外人看出絲毫端倪。”
　　“......”
　　李霄明面龐微微抽搐，咬牙道：“妳、這是在戲弄貧道？”
　　寧塵攬上其後腰，輕佻壹笑：“妳我本來就沒什麽，可霄明如此介懷憤怒，我若不真占點便宜，豈不是白白吃了虧？”
　　李霄明臉色壹陣紅壹陣白，差點氣的吐血。
　　這個欠揍的臭小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