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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眉師娘

都市生活

壹九九O年,初夏的壹個夜晚,溫州蒼南的壹個小鎮。
永城婺劇團的美工張晨,正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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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8章 請君入甕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by 眉師娘

2022-7-17 14:02

  張晨走到客廳門口的時候,看到顧淑芳已經在以前當模特時坐的那張椅子上坐著,顧淑芳看著張晨進來,和他說,把門關上。
  張晨把門關上,顧淑芳指了指邊上的那張椅子,和張晨說:“到這裏坐。”
  張晨猶豫著,顧淑芳笑了壹下:“怎麽,連坐也不敢坐了,怕我吃了妳?”
  張晨走過去,在她邊上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張晨坐下來後,朝四周看看,沒看到自己的那幅畫,顧淑芳似乎知道他在找什麽,問道:“在找妳的那幅未完成的作品嗎?”
  張晨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顧淑芳輕聲說:“不在這裏,雖然是未完成稿,我很喜歡,掛臥室了,妳想去看看嗎?”
  張晨大囧,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顧淑芳吃吃地笑著。
  兩個人坐了壹會,張晨終於鎮定了下來,問顧淑芳:“淑芳姐,妳說有事情問我,什麽事?”
  顧淑芳點了點頭,她從椅子另外壹邊的茶幾上,拿過了壹張單據,單據上面,還有壹張發票,遞給了張晨,緩聲說:“妳幫我看看,這筆錢是怎麽回事?”
  張晨接過來壹看,腦袋嗡地壹下,直覺得渾身冰涼,他看到那張發票,就是自己讓林老板開的二十四萬八千七百元的進口石材的發票,下面那張,是入庫單。
  這壹筆,實際是支付承建那間密室的廣州潘經理他們的施工費,符總和自己反復交待過,這筆錢不能讓顧淑芳知道,自己才想出了這移花接木的辦法,讓林老板幫忙開成石材的發票,這顧淑芳,怎麽會發現這筆貨款有問題的?
  “我不知道妳有沒有忘記我和妳說過,我是個很好的會計,沒有什麽能逃過我的眼睛?”顧淑芳問道,語氣已經轉冷。
  “什麽意思?”張晨反問。
  “這批石材到貨了嗎?”顧淑芳問。
  張晨硬著頭皮,只能說:“到了。”
  “東西現在在哪裏?”
  “已經用掉了。”
  “是嗎?”
  “當然。”張晨越說,心裏就越發虛,他感到自己的後背,冷汗都流下來了,顧淑芳也不再是那個,做菜給自己吃,坐在自己的對面,淺淺地笑著的顧淑芳。
  甚至不再是那個從後面抱著自己,和自己說,我不管,我不管,我不放妳走的顧淑芳。
  這是那個,和自己說,這是我女兒的錢,妳壹毛也不能動的顧淑芳。
  顧淑芳盯著張晨看,張晨覺得,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迎著她的目光,故作鎮定地也看著她,但他實在沒有這樣的勇氣,他只能低著頭,裝作是故意在看那張出庫單。
  顧淑芳站了起來,她走到張晨面前,伸出左手,握住了張晨拿單子的手,右手在單子上輕輕地點了壹下,她說:
  “這個簽字,我已經問過倉庫管理員了,她說,她從來沒見過這張單子,這個字,當然也不是她簽的。”
  張晨想把自己的手從顧淑芳的手裏抽出來,抽了壹下沒有成功,就不敢再抽,他覺得自己的手都哆嗦了,他竭力控制著自己,想讓自己鎮定,卻怎麽也鎮定不下來。
  “那麽,問題來了,這個簽名,既然不是庫管員簽的,那麽會是誰簽的?哈。”顧淑芳冷笑了壹聲,“妳畫畫得那麽好,要是讓妳模仿壹個簽名,會不會很簡單?”
  張晨感到自己掉進了冰窟窿,渾身冰冷,腦袋卻又脹又麻,快爆炸了,張晨知道自己說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出賣符總,自己要是說出這錢是符總要支出的,或者說符總知道,那就完了,顧淑芳馬上會打電話給符總。
  事到如今,就只能自己死扛到底了。
  張晨用了點力,把手從顧淑芳手裏抽了出來,他故作隨意地把那單子和發票,朝邊上顧淑芳原來坐著的那張椅子壹扔,擡起頭來看著顧淑芳,說道:
  “我每天有那麽多的單子要簽,妳拿出這壹張,而且已經這麽久了,我怎麽知道?要是妳,妳記得清楚嗎?”
  顧淑芳站在張晨的面前,從上往下看著他,張晨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看到她的下巴上,因為膚白,有淡綠色的經脈和毛細血管若隱若現。
  她的皮膚可真是白呀,這種白,白到了嚴肅和無情。
  顧淑芳點了點頭:“我記得清楚,也幫妳記清楚了,妳的其他賬都沒有問題,壹毛錢也沒有,就是這筆。”
  “我記不住了。”張晨只能耍賴了,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麽辦法。
  “好,那我問妳,如果明天我去找到這家店,把這個發票和單子給店老板看,他會說什麽?還有,我要是去工地,妳能夠指給我看這些石材,用在了哪裏嗎?二十五萬的石材,可不是小數目,我想酒店大堂還沒開工,還沒有地方,會用到這麽多的進口石材吧?”
  張晨覺得自己徹底無話可說了,再狡辯下去,連自己都覺得漏洞百出,而顧淑芳,今天把自己叫上樓,問這件事,她事先已經做了很好的功課,確實,她明天無論是去林老板那裏問,還是去工地現場看,這二十五萬石材的謊言,都會不攻自破。
  張晨沈默著,也不敢再去看顧淑芳,他現在唯壹能做的就是,什麽也不說,但什麽也不說的結果會是怎樣,張晨也不知道,顧淑芳如果繼續追查下去,自己又怎麽應付?是自己把它全部承擔下來?那如果顧淑芳要追著這二十五萬的錢呢?
  顧淑芳說過,這些都是她女兒的錢,她壹定會追回的。
  自己到哪裏去拿這二十五萬?
  如果自己不背這個鍋,又能甩給誰?符總是最不能甩的,但符總不能提,自己又背不了,那這個事情就沒完沒了了,最後還是壹盤殘局,最慘的是,怎麽都是他自己將死自己。
  張晨覺得毫無頭緒,第壹次感到,自己的腦子怎麽這麽不夠用,自己的嘴也這麽笨,說什麽,都會反傷到自己。
  顧淑芳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又是憐愛,又是可憐,還有壹點的失望。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過了好久,顧淑芳輕輕地嘆了口氣。
  “妳真可憐。”顧淑芳說。
  張晨擡頭看了看她,不知道她說的可憐是什麽意思。
  “妳也很笨。”顧淑芳繼續說。
  張晨搖了搖頭,還是不明白。
  顧淑芳雙手放在張晨的頭上,手指插進了他的頭發裏,張晨的血往上湧,他坐著,壹動也不敢動,感覺自己都僵硬了。
  “妳要是缺錢,怎麽不和我說呀。”顧淑芳又嘆了口氣,“小傻瓜,妳這樣,讓我很失望。”
  張晨啞口無言。
  “好了,過去了,妳不要怕。”顧淑芳語調壹轉,溫婉地說,不再是那個說這是我女兒的錢,妳壹毛也不能動的顧淑芳。
  “只要妳聽我的話,妳想要什麽,我都會給妳的。”顧淑芳雙手輕輕地把張晨的頭,攬了過來,讓張晨的頭,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身體,顧淑芳夢囈般說:“妳知不知道,為了妳,我什麽都可以舍棄,別說這壹點點的錢了,妳要是缺錢,妳開口,我就會給。”
  張晨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轟地壹聲爆炸了,他明白了顧淑芳的意思,突然就有壹種說不出的厭惡。
  要是今天,顧淑芳讓他上來,低眉順目地和他說,自己怎麽怎麽痛苦,然後用她白皙的手,握著張晨的手,淚眼婆娑,張晨自己也沒有把握,自己會用多大的尺度去安慰她。
  如果那樣,他甚至沒有把握,自己今天還能不能下樓。
  但顧淑芳是以這樣的方式,讓張晨感到了被要挾,他覺得自己如果順勢倒下去了,那和壹個叮咚有什麽區別?他厭惡這種要挾,厭惡自己現在所處的境地,厭惡他們之間的這種交換的關系。
  張晨騰地站了起來,差點就把顧淑芳撞倒,也把顧淑芳嚇了壹跳,張晨壹聲不吭地就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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