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鷹犬就該有鷹犬的樣子
開局土木堡,大明戰神有點慌 by 南山有龍
2024-4-6 09:45
話已至此,相當於徹底撕破臉。
孔彥縉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說道:“那就請袁指揮使將棺材擺出來吧,若是錦衣衛認為公府軟弱可欺,認為孔家可以任而爾宰割,那麽,悉聽尊便!只是,老朽奉勸壹句,袁指揮使還有大好前途,不要自誤。”
袁彬心裏清楚,按照目前的形勢,什麽都別想問出來。
這孔彥縉根本沒有任何畏懼之心,問了也是白問。
甚至已經擺出了壹副不耐煩的樣子,準備拂袖離去。
袁彬冷笑道:“此乃欽案,是以……”
“既然是欽案,那就讓皇上當面來問,老朽想來,錦衣衛似乎還沒有這個資格!”
孔彥縉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他本以為來到京師,來到北鎮撫司,袁彬會先請自己坐下,笑容可掬地給自己斟茶,先賠個罪,然後和顏悅色的問幾個無關痛癢的小問題。
自己當然也要表現出應有的大度,沒必要跟這些人壹般見識,不過,作為天下讀書人之首,怎麽也要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對錦衣衛勸誡壹二。
哪裏想到,這家夥似乎腦子沒拎清,居然直接擺出了審訊的架勢!
我堂堂衍聖公,至聖先師之後,也是妳能審的嗎?
孔彥縉頓時覺得,再也沒了對此人客氣的必要,便淡淡道:“若指揮使大人非要強問,那麽本公也就實言相告,爾等鷹犬,別人畏之,本公卻不放在眼裏!”
“天色已然不早……”
說罷,他再不猶豫,泰然自若地站起身。
可是,話音未落,只覺得眼前壹花。
就在他壹臉的錯愕之際,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砰!
胸前壹股巨力傳來,只見袁彬面若寒霜,擡腿將他踹飛出去。
孔彥縉根本來不及躲,他也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如此之跋扈。
這壹腳踹的結結實實,渾身上下壹把老骨頭似乎都要散了架子。
他連滾帶爬地站起身,只覺得胸口血氣上湧,大叫道:“豎子……豎子安敢……”
似乎是疼的厲害,話說壹半,便捂著肚子蹲下去,臉上的表情極為扭曲。
堂堂衍聖公,自打出生那天起,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平日裏,就算走在路上摔壹跤,都有幾個人在旁伺候攙扶著。
此時,他的表情痛苦,更多的,則是詫異,驚恐,憤怒!
袁彬上前兩步,走到孔彥縉的面前,孔彥縉下意識地向後退去,似乎想要離袁彬遠壹些。
可是,他立刻反應過來,停下腳步,怒視著袁彬。
袁彬則是獰笑道:“妳罵我是鷹犬,是嗎?”
孔彥縉此時內心終於有了恐懼,大叫道:“袁彬,妳知道妳在幹什麽嗎?妳要為妳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袁彬卻突然出手,壹把抓住了他的發髻,兇神惡煞般地道:“既然是鷹犬,那就做些鷹犬該做的事!”
孔彥縉幾乎要窒息,正要反抗,突然眼前壹黑,緊接著,鼻子傳來壹陣鉆心般疼!
噗……
袁彬下手極重,這壹拳下去,鼻梁骨碎裂,頓時鮮血四溢。
孔彥縉痛苦著哀嚎道:“妳……妳……”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妳當這是什麽地方,還以為是妳那孔府嗎?妳又以為我袁彬是什麽人,將妳叫來,是和妳寒暄的嗎?妳不是說老子是鷹犬嗎,沒錯,老子就是鷹犬,是皇上的鷹犬,專門對付妳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煞筆!”
煞筆這個詞,是跟著皇上學來的,簡單明了,通俗易懂。
平日裏他很克制自己,因為這是皇上的專屬名詞,不敢隨便用,可是今日,卻不由自主地說出來,這種感覺……很爽!
孔彥縉捂著鼻子,此時,鮮血順著他的指縫,如泉湧壹般的奔湧出來。
他歇斯底裏地厲叫:“妳……簡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可此時,袁彬卻再次壹拳轟過來。
砰!
這壹拳砸在右眼眶,孔彥縉嗷地壹聲,幾乎暈了過去。
“妳……放肆,放肆!老夫要見皇上……”
砰!
這壹拳,打向左眼眶。
孔彥縉感覺兩個眼睛幾乎疼地睜不開,依稀可見,方才那極力忍耐,表現地還算客氣的袁彬,此時就像是壹柄出鞘的長刀,渾身殺氣騰騰,尤其是那雙眼睛,透著說不出的狠辣。
目光掃視之下,就像餓狼盯著獵物!
孔彥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顫顫巍巍地說道:“妳……妳竟敢打我!”
袁彬哈哈大笑道:“妳是什麽東西,為何不能打?”
“妳……”
袁彬用力壹提,直接將他整個人拎起來,孔彥縉就好像死狗壹般,被拖拽著出了這大堂。
“刑房預備,讓這煞筆見識見識,什麽叫鷹犬!”
這壹切都太始料未及,孔彥縉已是驚懼到了極點,口裏依舊還嘴硬道:“妳可知道後果……”
袁彬將他拖拽到了刑房,隨手丟棄在地。
孔彥縉努力睜開腫脹的雙眼,四下打量壹番,掌刑的校尉兇神惡煞地站在壹旁,這裏的氣氛,顯然和方才完全不同。
袁彬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此時反而沒那麽激動了。
端起準備好的熱茶,輕啜壹口,而後,慢悠悠地道:“妳聽說過,來了昭獄,還能安然無恙走出去的嗎?妳不是要見棺材嗎,來人,帶上來!”
“是!”
緊接著,便見壹個渾身是血的人被拖兩名校尉架著,拖拽過來。
這幾個人渾身幾乎沒有壹塊好的皮肉,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對疼痛早已沒有了感覺,就這麽如死狗壹般地被丟棄在房中。
孔彥縉擡眼細細地看去,卻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這些人是誰,猛地,他反應過來,不由地渾身壹驚。
袁彬淡淡道:“孔彥縉,可認得此人?”
“孔誌平……怎,怎會如此?”
孔彥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面前這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正是自己派去蔚縣的孔誌平。
此時,孔誌平終於有了反應,看到竟是孔彥縉親至,頓時激動地渾身顫抖,有氣無力地喊道:“聖公救我,救我……”
袁彬再壹揮手,那兩個校尉又拖著孔誌平下去,孔誌平掙紮著喊道:“救我,救我啊……”
緊接著,壹名校尉上前來,拿著壹沓供詞,遞給孔彥縉。
孔彥縉雙眼紅腫,費勁地看了幾眼,不由得臉色大駭。
上面是孔誌平的供詞,說的卻不是蔚縣教化相關,而是與人勾結,販賣私鹽。
在整個封建王朝中,鹽業壹直是暴利行業,通常由官府嚴格把控,販私鹽也就成為了壹項風險很大,但是利潤也很大的買賣。
宋朝時甚至出現了民間持械聚眾買賣私鹽的現象,當時的鹽幫團體不僅擁有壹定數量的武器,甚至已經形成了有足夠規模的軍隊,他們在地方常常打架鬥毆,欺壓百姓,甚至連官府也不放在眼裏,成為朝廷極大的威脅。
以至於到了後來,有很多鹽幫開始公然反對朝廷統治,就連太祖皇帝朱元璋起義之初,也曾得到過鹽幫的支持。
可是,朱元璋是誰啊,他走過的路,怎會讓別人再走壹次?
因此,大明律法規定,嚴禁民間販賣私鹽,若被抓住,定會施以重刑。
而孔誌平的供詞中,承認自己參與販賣私鹽,並且指認出,最大的受益者乃是衍聖公孔彥縉,而私鹽買賣的主要負責人,則是孔彥縉的女婿翟宗喜。
“妳們這是……屈打成招!”
袁彬淡淡壹笑,說道:“妳說屈打成招,就是屈打成招?”
“妳……定是屈打成招……”
“來呀!”
袁彬再壹擺手,吩咐道:“帶上來!”
又壹個蓬頭垢面,渾身是血的人被拖拽著,來到孔彥縉面前。
孔彥縉定睛去看,雖然此人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可是,仍舊能看得出來,正是自己的女婿翟宗喜。
此時他心中大駭,翟宗喜不是去江南談生意了嗎,什麽時候被錦衣衛抓走的?
而且,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為何翟家壹點消息也沒有?
翟家乃是江南望族,家族中有子弟累世為官,也正因為如此,才有資格和孔家結親。
翟宗喜打小就聰明伶俐,很快便高中了秀才,此後,又中舉人。
雖說後來沒考中進士,不過,此人在經商方面極有天賦,這些年來,東奔西走,每年至少獲益白銀不低於十萬兩,這其中有壹半,是繳納給孔府的。
當然了,關於翟宗喜做的是什麽生意,孔彥縉並非毫不知情。
尋常的生意能賺這麽多銀子?
這其中涉及到鹽鐵等官營貨物,在別人看來,似乎是不可觸碰的禁區,可是,孔家卻完全不放在眼裏。
至聖先師嘛,販賣點私鹽什麽的,很正常嘛……
而且,又不是只有我們孔家才做這種生意,全天下的鹽,至少有壹半是走私出來的。
敢做這樁生意的,不消得說,肯定和朝中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地方的官府,哪個敢不給孔家面子?
因此,無論翟宗喜走到何處,總是暢通無阻。
可現在,此人卻出現在昭獄,渾身上下,幾乎看不到壹塊完整的皮肉。
翟宗喜似乎也認出了孔彥縉,空洞的眼神終於出現希望的光芒,哀嚎道:“泰山大人,救我,救我……”
而孔彥縉有的只是恐懼,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栗著,咬緊著牙關。
袁彬來到他面前,緩緩道:“妳這乘龍快婿,已經供認不諱,這些年來,孔府的許多生意都是他經手的,大明律法明文規定,販賣私鹽是要殺頭的!”
孔彥縉神色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袁彬繼續說道:“孔府不是負責教化嗎,那好,今日我們再聊聊教化,孔府作為道德仁義的典範,忠義二字,也是出自妳的祖宗,現在卻公然與朝廷作對,販賣私鹽,如何作為天下讀書人的表率?”
孔彥縉慌慌張張地答道:“這……經商之事,我自是不過問的,這個……實在不知,不知……”
袁彬臉上露出壹絲冷笑,說道:“三個月前,白蓮教謀反案,江南走私案,我想孔家應該有所耳聞吧?妳這女婿不但招認常年販賣私鹽,還供認出,與白蓮教,以及江南走私案中很多人有過往來,而且,大多都出自妳這個衍聖公的授意,這又如何解釋?”
“我,我……不可能,這都是他自作主張,我絕對沒有過……”
孔彥縉趕忙矢口否認,生怕晚了就會被人定罪壹般。
袁彬根本不予理會,繼續說道:“妳可知道,朝廷是如何對付叛黨的嗎?白蓮教和倭寇聯手,數萬兵力,頃刻間灰飛煙滅。江南走私的士紳官員,多不勝數,那又如何呢,皇上壹聲令下,便像切瓜切菜壹般,哢嚓哢嚓全都給剁了!”
“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我袁彬的壹言壹行,代表著皇上的意思,妳以為妳是個什麽東西,手下有多少的家丁,還是妳擁了多少兵馬,竟敢和皇上作對?今日傳喚妳,本是想給妳留些體面,可妳卻不知好歹,在我面前肆意妄為,妳真以為妳頂著衍聖公的頭銜,就能無法無天了?”
“既然妳如此不知好歹,就怪不得別人了,如今翟家那邊已經抄了,搜出來大量金銀和證據,這樁案子人證物證俱全,已是板上釘釘。妳不開口,卻也不打緊,不開口的人多了,這天底下,就沒幾個人在這裏供認不諱的,終究是不老實而已,像妳這女婿壹樣……”
袁彬手指著翟宗喜,說道:“在這裏待上壹段時間,我保管就算是妳的親爹要謀反,妳也會供認不諱,妳現在已是戴罪之身,來了這裏,竟還敢在我面前擺譜,莫非以為錦衣衛是開善堂的不成?”
此時的孔彥縉早已沒了剛才的姿態,滿臉驚恐,魂飛魄散。
袁彬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第壹,這是皇上的意思,第二,錦衣衛可以不擇手段。
可是,自己是來講道理的啊,秉承著能吵吵盡量不動手的原則,哪知道人家上來就扇大嘴巴子,這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