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壹身銅臭氣、魏新戲項羽

　　陳珂沒有繞彎子，直接看著嬴政說道：“陛下，我在書上偶然見到壹種東西，其比陶器更美麗，比青銅器更典雅。”
　　“在嘗試了幾次之後，臣終於將方子琢磨了出來。”
　　“前兩日交給了制造署的工匠去燒制，今日終於燒制成功，成品有十幾件，臣特意將其中九件最為優秀的帶來給陛下。”
　　優秀的成品？
　　嬴政臉上掛著些困惑，陳珂所說的東西對他來說，的確是壹個令人好奇的事情。
　　自從去歲將陳珂身邊的黑冰臺撤掉壹些，剩下的也不必與自己稟告後，陳珂在做什麽，他就不太清楚了。
　　“哦？”
　　“是什麽東西。”
　　“拿上來給朕瞧壹瞧？”
　　陳珂這才頓首，而後看著韓談道：“還請韓府令讓人拿上來吧，那小廝拿著東西，如今正在外等候。”
　　韓談點頭，不過片刻就回來了。
　　跟在他身後的，是壹個個的內侍，內飾的手中拿著壹個檀木盒子。
　　木盒子上花紋修飾典雅高貴，其上甚至還有壹兩個玄鳥圖示，尊貴無比。
　　陳珂站起身子來，緩緩地打開盒子。
　　赫然之間，七個潔白如雪，恍然若玉的東西在其中顯現出來。
　　其中，有六個杯子，壹個看起來奇奇怪怪像是壺壹樣的東西，杯子環行拱衛著這茶壺。
　　“陛下。”
　　陳珂扭頭，看著嬴政道：“此物名為「瓷器」，而臣現如今燒制出來的這種，名為「白瓷」。”
　　“瓷器有無數種，只是臣知道的，就有青瓷、白瓷、彩瓷、冰裂紋瓷。”
　　“這壹套是「茶杯」、「茶壺」。”
　　茶？
　　嬴政走到陳珂旁邊，拿起來手中的茶杯仔細的把玩欣賞。
　　“可是「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茶）而解之」的茶？”
　　“此物是用來飲茶的？”
　　陳珂微微點頭。
　　茶葉的確是在神農時期就出現了的東西，而在聞名則是因魯周公。
　　不過現在還沒有什麽「茶」文化，許許多多的茶葉也都是灑落在這民間、山上，大約算是壹味藥材。
　　“是的陛下。”
　　“此壺便是用來泡茶的，而這杯子，便是用來飲茶。”
　　陳珂笑了笑說道：“當然，這壺也不僅僅是這壹種作用。”
　　“他也可以用來飲酒。”
　　“這杯子也可以當做是酒杯。”
　　他又看了壹眼身後，拿起來第二個，也是最後壹個盒子。
　　陳珂將盒子掀開後，露出裏面比之茶壺看起來細長壹點的壺，這是酒壺。
　　酒壺的旁邊又有壹個杯子，這個杯子按照陳珂的習慣，燒制成了細長的長方形。
　　飲酒，怎麽能夠用茶杯壹樣的小杯子飲酒？
　　“陛下，此物為酒壺、酒杯。”
　　“造型與茶壺相差不多，但用來飲酒更為合適。”
　　將瓷器展示完畢了之後，陳珂將盒子中的東西壹個個的拿了出來。
　　“陛下。”
　　他神色恭敬。
　　“青銅器中，常含有壹些微量的元素，這些元素會導致陛下的身體日益變差。”
　　“但若不用青銅器，又不能夠彰顯出陛下的地位、權威。”
　　“因此，臣燒制出了此物「瓷器」。”
　　“特進獻於陛下。”
　　嬴政站在那裏，手中還拿著潔白無瑕的杯子，被陳珂的這話說得壹楞，而後感慨的嘆了口氣。
　　他能夠感覺到，陳珂這次的進獻，並不是為了拍馬屁。
　　而只是為了自己身體考慮。
　　壹種莫名的情緒在嬴政的心中蔓延開來，他與陳珂早已不像是單純的君臣，其實更像是知己、故交。
　　“起來吧，妳的心意朕明白了。”
　　他沈吟了片刻後說道：“韓談。”
　　韓談往前湊了壹步，神色恭敬：“陛下，臣在。”
　　嬴政的聲音淡淡的：“令人將宮內的青銅器全部撤下，日後不再使用青銅器了。”
　　“讓人全部換成制造署、少府燒制出來的瓷器。”
　　韓談低著頭應答：“喏。”
　　“陛下，光祿寺處膳食所用，是否也要更換成瓷器？”
　　嬴政皺了皺眉：“乘膳食之物，換做瓷器，而其余的，換做鐵的吧。”
　　說到這裏，嬴政還笑了壹聲：“朕之前去陳珂那裏，陳珂家中的羮夫用的倒是「鐵鍋」，做出來的菜肴還不錯。”
　　“妳讓那人去跟陳珂家裏的羮夫學壹學。”
　　“別整日都是那幾樣菜。”
　　韓談點頭，恭敬地將這些全部都是記下，之後見嬴政沒有別的吩咐了，便站在嬴政身邊繼續侍奉了。
　　嬴政回過頭，看了壹眼陳珂：“如何，放心了？”
　　陳珂嘿嘿壹笑：“臣不也是擔心陛下？”
　　“瓷器之事，我回去之後，便令少府全力燒制。”
　　“白瓷、赤瓷、玄瓷三種，臣以為可以為陛下、皇室專用，其余壹些普通顏色的瓷器，是否可以讓百姓們也可以使用？”
　　嬴政瞥了壹眼陳珂：“妳又在打什麽主意？”
　　陳珂神色不變：“陛下，這瓷器若是能夠販賣出去……”
　　“豈不又是壹大收入？”
　　嬴政看著陳珂，神色有些怪異，有些壹言難盡。
　　“妳怎麽壹門心思都是鉆到了錢眼裏面？”
　　“之前的造紙術、印刷術也是如此，印制書籍也是如此，現在就連瓷器都是如此……”
　　他感慨的說了壹句：“莫不是日後，妳連那茶葉也要拿出去賣？”
　　陳珂神色不變，但眼神中有些許尷尬。
　　他想的，還真的是如此……
　　茶、鐵、瓷，這種東西，不就應該掌握在官府手裏販賣麽……
　　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看著陳珂的樣子，嬴政眼角抽搐，他大概知道自己方才說對了。
　　於是面色不改的轉移話題：“六國那邊，妳可是交代好了？”
　　陳珂見狀，也是緩解了幾分心裏的尷尬，聲音淡然：“是的，陛下。”
　　“天羅地網都已經布下了，只等著項羽謀逆了。”
　　“他如今手中沒有多少兵甲，必然是要去找趙國的余缺、魏國的魏新、韓的張良等人。”
　　“齊候田承已經表態，他大抵不會找。”
　　“燕地當年被陛下誅殺的不剩下人了，也沒有辦法找。”
　　“他謀逆的時候，手中大概也就不到三千甲。”
　　陳珂不屑的笑了壹聲：“與其說他是謀逆，不如說他是送死。”
　　“他揭竿而起的那壹日，便是我大秦以雷霆之勢，鎮壓其的那壹日。”
　　嬴政微微點頭：“朕希望，能夠在夕日之前，見到這壹幕。”
　　“在元月元日祭祀大禮的時候，將此事昭告上蒼。”
　　他頓了頓，又是說道：“六國余孽的事情，是該徹底了結的時候了。”
　　……
　　會稽郡郡城外壹處庭院
　　魏新躺在那裏，身上穿著輕紗，看起來若有似無、媚骨天成，如若女子般秀白的腿幾乎露在外面。
　　他本來不是這種打扮的，原本的龍陽君也不是這種打扮。
　　只是世人多以為龍陽君是這種打扮，他這個自小被龍陽君養大的孩子，也應當是這種打扮。
　　所以，他才是這種打扮。
　　壹旁有數個面容艷麗的侍女、容貌俊秀的侍衛站在旁邊，正在為其扇風。
　　另有壹個看起來十幾歲大小的孩童，站在他的身邊，拿著糕點，捧著餵魏新食用。
　　片刻後，遠處急匆匆的跑來壹匹馬，路上煙塵四起。
　　正是項羽。
　　項羽翻身下馬，看著魏新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果然是龍陽君養大的，壹股子狐媚。
　　這樣子的人，真能壹起起義，成就大事麽？
　　項羽在心中懷疑。
　　但轉瞬間，他就加更心裏的懷疑放了下去。
　　這樣子的人也好，更容易掌控。
　　待到起義之後，他在將這個廢物不留痕跡的除掉，豈不就是他的江山？
　　如此壹想，項羽的神色也是好看了許多。
　　“敢問可是魏公子當面？”
　　魏新站了起來，像是壹個花花公子，望著項羽的神貌，看似不留痕跡的打量了幾眼。
　　“是我。”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項羽：“妳就是項公之侄？”
　　項羽當然察覺到了那異樣的眼光，心裏有些慍怒，但卻忍耐了下來。
　　“正是。”
　　許是因為魏新的目光，項羽沒有在彎彎繞繞，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欲起義，復我故國，魏公子可願壹同？”
　　魏新眨了眨眼睛，走到了項羽身前，手撫上了項羽的面龐：“如果是其他人，我不願意。”
　　“但是妳麽……”
　　他看了幾眼項羽：“什麽時候？”
　　項羽壹臉冷峻的看了壹眼魏新，冷冰冰的說道：“十月初十。”
　　他將魏新的手打掉，然後說道：“羽尚且有事，便不奉陪了。”
　　來時匆匆，去時匆匆。
　　待到項羽的身影消失的時候，魏新直接扭過頭，周圍的那些侍女、侍衛也都是低下了頭。
　　“把我的衣服拿來，另外準備清水，我要洗手。”
　　待到魏新換掉了那壹身奇奇怪怪的衣服，穿上了普通的青色長衫時，他才是松了口氣。
　　“趕緊起義吧，趕緊把這個東西弄死算了。”
　　“不然豈不是他在壹日，我就要演壹日？”
　　魏新長長的嘆了口氣，轉過身，朝著齊候府的方向走去。
　　……
　　沛縣
　　泗水亭
　　劉邦躺在亭中，壹旁的樊噲坐在那裏打著哈欠。
　　“哥，咱們幹什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