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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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昏【中】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大觀園、綴錦樓。
  因是迎春的正牌子長嫂,王熙鳳被安排在這邊兒主持內外——李紈則是去了史湘雲的蘅蕪院。
  原本就起的早,這又搭著迎春坐在床上始終壹言不發,她上趕著自說自話了壹陣子,也覺得沒什麽意趣,索性把差事托給了平兒,自己躲到西墻下以手支額,丹鳳眼半開半閉的打起了瞌睡。
  半夢半醒間,忽就聽樓梯上蹬蹬蹬的震天響。
  她壹個激靈站起身來,迎春也側頭望向了門外。
  不多時房門碰壹聲被大力推開,侍書慌裏慌張的從外面跑進來,嘴裏連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王熙鳳聞言先看了看迎春,然後才帶著三分無奈的迎上去問:“怎麽,莫不是我們老爺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了?”
  “不、不是!”
  侍書喘著氣手舞足蹈:“是二爺、是寶二爺,他、他他他被龍禁衛抓走了!”
  “什麽?!”
  王熙鳳這回可切切實實吃了壹驚,連坐在床上的迎春也下意識起身,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美目。
  震驚過後,王熙鳳忙扯住侍書追問:“到底是怎們回事,好端端的龍禁衛怎麽會抓寶兄弟?”
  “不知道啊!”
  侍書搖頭:“只聽說是奉了聖諭,眼下龍禁衛的人把咱們府裏圍的水泄不通,聽說但凡和二爺有關的下人,他們都要挨個盤問——三姑娘怕姑娘們受了驚嚇,所以想讓大家先去蘅蕪院裏避壹避,那邊兒僻靜,出入也只有壹條路可走。”
  王熙鳳壹聽這話,又問:“那太太呢?太太怎麽說?”
  “聽說太太在大門口暈過去了,大奶奶急急忙忙趕了去,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
  聽說王夫人暈倒了,王熙鳳已經能想象到前院亂成壹鍋粥的情景——雖說她早盼著家裏能出點亂子,她好撥亂反正力挽狂瀾,可也不是這種亂法!
  當下忙喊過平兒,讓她找幾個老成的媽媽去前院打探消息,然後也不問迎春的意思,便張羅著去蘅蕪院裏湊齊。
  壹番忙亂。
  等到了蘅蕪院裏,林黛玉和惜春都已經到了,滿院子擠了不少隨行的丫鬟仆婦,三五成群的聚在大紅燈籠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那紅彤彤的燭光,映在她們慌張慘白的臉上,非但侵染不出半點喜慶,反而顯得波雲詭譎,恍似兇殺案現場壹般。
  王熙鳳見此情景,皺著眉幹咳壹聲。
  院子裏只略靜了靜,但很快大多數人就故態復萌起來。
  王熙鳳氣的柳眉倒豎,正待發作幾句,探春和林黛玉已經從裏面迎了出來,她便顧不得理會這些刁奴,忙追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寶兄弟就被抓了?!”
  探春微微搖頭,旋即又壓著嗓子道:“雖不知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應該和二哥哥昨天進宮謝恩有關。”
  說著,示意王熙鳳和迎春進屋說話。
  四人進到堂屋裏,就見史湘雲這新娘子,正身穿鳳佩霞冠站在門前候著,頭上還頂了塊紅蓋頭,不過掀開了沒有遮著面孔——反倒是惜春坐在角落裏,閉著眼睛默誦佛經,對於堂嫂、堂姐的到來毫無反應。
  王熙鳳也無心與她計較,當下又追問道:“他就是進宮謝了個恩,最多就是陪皇上吃了幾杯酒,這能鬧出什麽岔子來?再說了,昨兒從宮裏出來的時候,他不還好好的麽?”
  眾人都不知該如何回答,又是探春沈聲答道:“我思來想去,除非是皇上酒後出了什麽意外,暫時不能理事……”
  “皇上出了意外?”
  王熙鳳這下更是吃驚不小,掩著嘴驚道:“可、可那些龍禁衛不說是奉了聖諭嗎?若是皇上出了意外,怎麽會……”
  “嫂子莫不是忘了?”
  探春擡手指了指天上:“上頭還有位太上皇呢,他老人家頒下的旨意,難道就不是聖諭了?”
  “這、這……”
  王熙鳳壹時手腳都軟了,她性格強硬不假,但那也要分什麽事兒,若真是牽扯到皇帝的龍體安危,這寶玉、這榮國府,可如何是好?!
  “嫂子先別急,我胡亂猜的也未必作準。”
  探春見狀,忙扶著她坐到椅子上,又道:“咱們眼下能做的就是鎮之以靜,左右焦大哥過會兒就要來迎親了,屆時他瞧見不對,自然會設法打探究竟。”
  聽到焦順的名字,王熙鳳這才覺得有了主心骨。
  但轉念又壹想,那冤家的靠山不就是皇帝麽?倘若皇帝真有個好歹,他來了又能濟什麽事?
  ……
  與此同時。
  龍禁衛在簡單安撫好賈政之後,便馬不停蹄的開始盤問相關人等——主要是賈寶玉身邊的丫鬟、小廝之類的。
  而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襲人。
  “果真沒有壹丁點的異樣?”
  在問過壹遍之後,那為首的校尉看了眼手下人記錄的口供,又屈指輕輕敲打著桌子道:“姑娘最好想清楚了,如果妳現在的供述,與賈公子在鎮撫司的供述,若有半點對不上的地方,那妳既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最後壹句話陡然轉厲,嚇的襲人打了個寒戰,剛要搖頭表示自己絕無半點謊言,又聽那校尉追問:“妳說妳今兒早上服侍賈公子穿衣洗漱,然後把他送到了前面——難道這期間,妳們就壹句話也不曾說過?”
  “這……自然是說過的。”
  “那為何方才不曾供述?!”
  校尉壹拍桌子,呵斥道:“還不速速從實道來!”
  “其實也沒說什麽。”
  襲人站在房間正中,兩只手習慣性的交疊在小腹前,緊張的已經在手心上掐出了血印子:“就是我讓麝月去拿醒酒湯的時候,二爺說了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就說我們猜不準您的心思不要緊,過兒自然有知心的人來。”
  頓了頓,又忙補充解釋道:“我說的是馬上過門的二奶奶!”
  但那校尉顯然並不在意這個,而是沈聲反問:“賈公子在憂心什麽?今兒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怎麽會說這樣的話?這難道還不算異樣嗎?”
  “這、這……”
  襲人慌得手足無措,急道:“我們二爺也就是隨口說說,大人若是不信,盡管去打聽打聽,我們二爺經常說壹些莫名其妙的話,大家都知道的!”
  “這麽說……”
  那校尉玩味的打量著她:“賈公子壹直都異於常人?”
  “不!”
  襲人再顧不得眼前都是荷槍實彈的龍禁衛,激動的抗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妳們別血口噴人!”
  “嗯嗯,姑娘莫急。”
  那校尉擡手虛壓了壹下,又問:“說回方才的那番話,妳覺得賈公子究竟是在憂心什麽?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憂心的?是進宮前,還是進宮後?”
  襲人見他抓著‘憂心’二字不放,唯恐再不吐露實情會害了寶玉,只得頹然道:“其實我們二爺另有鐘情的姑娘,所以才會在大婚當日說出這樣的話來。”
  “嗯?”
  那校尉眉毛壹挑,似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立刻追問道:“那這麽說,賈公子對於皇上賜婚其實頗有抵觸嘍?”
  襲人那想到這事兒還能這麽理解?
  當下張口結舌,半晌又憤然道:“怎麽可能,妳、妳……我們二爺是清白的,妳們總不能胡亂冤枉好人!!”
  “嗯嗯嗯。”
  那校尉微微頷首,沖壹旁的負責記錄的手下道:“先讓她簽字畫押吧。”
  襲人卻抵死不從,連喊冤枉。
  那校尉反問:“難道這上面,有什麽有那句記錯了?”
  襲人登時不說話了,上面的確壹字壹句都沒有篡改,但是……
  “頭兒。”
  這時壹個百戶將那校尉拉到了旁邊,悄聲道:“到底是榮國府,賢德妃的娘家,您這麽弄合適嗎?”
  那校尉反問:“妳也知道這是賢德妃的娘家,若不是宮裏出了大事兒,能在人家大喜的日子下令拿人?”
  說著,反手拍了拍手下的肩膀道:“咱們既然來了,總要拿出些東西交差,何況我也只是給上面壹份莫須有的供狀,至於到底有沒有,那就要看上面意思了。”
  那百戶緩緩點頭壹副受教模樣,心中卻鄙夷自家這位上司得了秦檜真傳。
  那校尉解釋完,轉回身正想催促襲人畫押,忽見負責守門的小校飛奔而來。
  “怎麽了?”
  “大人,外面來了兩撥迎親的,壹個是工學祭酒焦大人,壹個自稱是什麽津門水師副將。”
  “嘖~”
  那校尉咂咂嘴,半晌才在手下眼巴巴的期盼下,嘆氣道:“罷了,過去會壹會吧。”
  那守門小校如蒙大赦,忙引著自家校尉往外走。
  說是兩家都到了,可等這校尉趕到正門外,卻見臺階上只站著焦順壹人,並未瞧見那什麽水師副將的蹤影。
  他當下堆起笑容上前拱手道:“焦大人,見諒見諒,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焦順心不在焉的回了壹禮,開門見山的問:“敢問賈經歷被抓,所為何事?”
  “這個麽……聖諭如此,恕末將不便透露。”
  “那敢問聖諭當中,可曾授命尊駕梗阻焦某與保齡侯府的聯姻?”
  “這個、這個……”
  “若是無關,煩請行個方便,莫要誤了良辰吉時;若是有關,焦某自不敢違逆聖意,就此打道回府。”
  面對焦順的強硬態度,那校尉壹時也有些舉棋不定。
  他雖然揣度著必是宮裏出了什麽大變故,且這聖諭多半並非皇帝授意,可這畢竟也只是揣測罷了。
  倘若皇帝無礙,下令抓捕賈寶玉是因為別的緣故呢?
  那自己攔著不讓對方把新娘子接走,豈不是大大得罪了這位皇帝駕前的第壹寵臣?
  罷了罷了,那新娘子畢竟只是寄居榮國府,並不算是榮國府的人,自己又何必節外生枝?
  思來想去,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當下賠笑道:“是末將唐突了,不過畢竟是欽命差遣,焦大人要接親我們不攔著,但也必須派人從旁‘護衛’,免得生出什麽意外來。”
  他這壹軟,焦順心下略略松了口氣。
  看來至少情況還沒壞到不可收拾的境地,若不然這龍禁衛軍將絕不可能輕易退縮。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對方並不知情。
  唉~
  這宮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兒?賈寶玉又是因何被抓?!
  事實上焦順直到此時,也是壹腦袋的漿糊。
  不過他剛才在外面也沒閑著,先是做出了先把史湘雲接回家的決定——這壹年多時常往來,他對這個活潑可愛心地善良又知進退識大體的姑娘頗具好感,自然不忍心將她拋在這亂局當中。
  而且他強行要進榮國府接人,也是想趁機打探壹下,看榮國府這邊兒,知不知道這禍事究竟是因何而起。
  再說了,若連自己即將過門的老婆都保不住,那他焦某人兩世為人豈不都白活了?!
  然後,他又暗裏派人去內府打探消息,就算沒法知道確切的內情,起碼也確定壹下皇帝的安危。
  若是皇帝還安好,那自然壹切無礙,若是皇帝真有個好歹,那他可就要盡早想退路了——畢竟因為工學的事兒,他幾乎是把滿朝文官得罪了個遍,倘若突然失去皇帝的庇佑,那可就真是人人喊打了。
  卻說兩下協商好之後,那校尉立刻喊來林之孝夫婦前面帶路,親自陪同著焦順進到了大觀園裏。
  而眼見這壹幕,藏在墻角偷聽的津門水軍,也忙找到了先前借尿遁避開的孫紹祖,加油添醋說了方才所見,又進言道:“將軍,我瞧那龍禁衛也慫包的很,咱們何不有樣學樣,把太太從這府裏接……”
  “學妳個大頭鬼!”
  孫紹祖牛眼壹瞪,罵道:“人家要娶的是保齡侯府的小姐,不是壹家人自然好說!可老子娶的就是賈家小姐,這特娘的能壹樣嗎?!”
  “那咱們該怎麽辦?”
  “不急,再等等,等那焦順出來,看他怎麽說!”
  孫紹祖說著,回頭看了看花轎和吹鼓手,心煩意亂的罵道:“都站在這挺什麽屍?都給老子往後退!”
  轎夫和吹鼓手面面相覷,其中壹個大著膽子問:“老爺,我們要退到什麽地方去?”
  “退到老子看不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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