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發誓

　　董事會眾人都啞口無言，只好承認自己不合理。他們氣勢洶洶而來，夾緊了尾巴離開。黃文斌明擺著是騙了他們，可是他們壹點辦法都沒有。誰讓他們鬼迷心竅，被董事長這個位置晃花了眼睛呢。
　　回到辦公室，壹堆人相對無言，被人這麽玩弄，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妳們啊！實在是太貪心了！”胡老板感嘆，“妳說我這種也就算了，妳們這些離董事長十萬八千裏的，也去給錢，算什麽意思。”
　　“什麽十萬八千裏？我任了好幾年董事長了。”趙天成說，“現在還是總經理呢。”
　　“我是副董事長，比妳們都近。”康雅儒說，“我上當才是名正言順呢。”
　　“我是行政總監啊，上當也沒什麽。”
　　“我就更加不用說了，趙總還是接我的任才當的董事長。”
　　“什麽啊，妳就是臨時當了幾天，我可不壹樣，我當了足足兩年。”
　　“要這麽說，我剛好比妳多壹個月。”
　　“說起來，胡老板妳都離職出去自己幹這麽久了，還想回來當董事長？”
　　“餵餵！”胡老板拍桌子說，“妳們別說得上當受騙倒好像很光榮壹樣……妳看看人家周總，做著財務總監，實權在公司排名不是前三也是前五，錢也不比妳們少，人家就沒上當。”
　　財務總監乃是黃文斌的內線，哪裏敢多說，“董事長什麽的，我從來都沒想過。”
　　“真是倒黴，黃文斌這家夥，實在是太可惡了。”趙天成憤憤不平的說，“壹億啊！居然騙了我足足壹億！辛辛苦苦幹了這麽多年，也就賺了幾千萬，還得拉下面子到處求人，好容易湊齊了壹億，居然被騙了！”
　　“妳工資才多少啊，我記得前幾年妳兒子出國留學，妳還到處借錢的吧。”胡老板說，“當了幾年董事長，就有好幾千萬身家了啊，這速度可真快。我們公司董事長的工資獎金，有這麽多嗎？”
　　“胡老板的錢倒是做生意來的，不過這生意，怎麽看都是占我們公司便宜啊。”趙天成大怒，“別的不說，剛開始的時候胡老板沒本錢，從公司借了壹千萬，好像壹分錢利息都沒給吧。”
　　“好了好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康雅儒說，“外頭黃文斌騙了我們壹大筆，公司裏面新員工和老員工勢如水火，股東大會就要召開，妳們還起內訌？以前大家那壹點點仇怨，先放下吧，應付了眼前的危局再說。”
　　“現在還應付個屁啊。”胡老板說，“錢都給了，還能有什麽法子。只能等著股東大會召開，通過分股份的提案，看著黃文斌高價收購股票，然後把股票給我們，讓我們虧壹大筆唄，還能怎麽樣？”
　　“其實還有更可怕的。”趙天成說，“要是黃文斌耍個手段，讓股東會開不起來，我們的資金就要被他無限占用下去！”
　　“股東會怎麽會開不起來？”胡老板嚇了壹跳。
　　“辦法多了，比如他讓新員工集體上訪，搞幾百人封堵市政府，政府肯定要派人下來調查調解吧？這麽復雜的事情，隨隨便便就調查幾個月，調解幾個月，再上電視炒壹炒，新員工們辛苦工作卻壹點股份都分不到，妳說這股東會還能開？就算開了，能通過分股份的決議嗎？不通過決議，他們會顧得上選董事會嗎？”趙天成說。
　　“那要怎麽辦？”胡老板嚇得臉都白了，“我的流動資金可全在這壹億裏面，要是能夠換回股票，少點是少點，好歹能抵押出去再借款。要是被壓著幾個月動不了，我的資金鏈會斷的啊！”
　　聽到資金鏈，財務總監忍不住苦笑了壹下。
　　“誰不是啊！我的資金鏈也會斷啊！”康雅儒說。
　　“這可怎麽辦？”其他人也慌起來，誰也沒有那麽多現錢，這壹億都是各處借來的，本來想著買到了3%的股份，可以轉手抵押出去，當了董事長，撈錢的機會多，周轉不會太困難。可現在董事長是沒希望了，連股份都拿不到手的話，很多人都要破產了。
　　“這都是報應啊，還國營的時候，妳們就想方設法挖公司墻角，從公司弄錢出來自己做生意。搞得公司經營不下去，只能改制。改制成股份公司也不消停，繼續挖墻腳，差點又把公司弄破產。到現在壹次全賠出去，真是報應。”財務總監搖頭說。
　　“餵餵，周總妳怎麽說話的呢。”康雅儒說，“我們挖了公司墻角，妳沒挖？妳挖得最多好不好！再說了，以前國營，我們是挖國家墻角，挖國家墻角哪能叫挖嗎？轉職以後，我們是挖股民的墻角，挖股民的墻角，那更不叫挖了。”
　　“現在不要互相埋怨。”趙天成看了財務總監壹眼，“也不要有誰沒受損失，就想置身之外，說風涼話。這是我們董事會全體的事情，大家要精誠團結，勁往壹處使，才能闖過這個難關。”
　　“還能闖過去？”胡老板問。
　　“可以的。”趙天成說，“我們上有壹線生機！我是專門研究過合同法的，好像我們和黃文斌簽的這種協議，只要黃文斌不能交貨，沒有那麽多股票給我們，他就必須要退款，還要補償我們的損失。”
　　“補償損失？”胡老板很感興趣。
　　“按照銀行利息算的損失。”趙天成說，“現在銀行年息大約是7%，壹億的話，就是七百萬，壹天壹萬多不到兩萬。妳為了借款額外答應了什麽條件，或者直接就是借了高利貸，人家是不管的。”
　　“那也比沒有好啊！”胡老板說，“可是我們要怎麽讓他交不出股票來？我們否決掉分工會股的決議？這事不好辦啊，職工大會都正式通過了。對了，股東大會上是工會主席代表工會投票，要不我們先把工會主席綁架了……”
　　“妳看過公司章程沒有！工會主席是代表工會投票，又不是沒了工會主席就不投票了。要這麽容易，我收買了工會主席，不就有51%的鐵票了？”趙天成說，“隨便壹個人拿著職工大會那個蓋了章的決議出來，都算是工會股投票。”
　　“那……把決議也偷了？”胡老板問。
　　“偷妳個頭！”連康雅儒都看不下去了，“那份決議又不是壹份，有十幾份呢，妳能把這麽多分決議都偷了？”
　　“究竟要怎麽辦？”胡老板除了偷摸拐騙，也沒別的主意。
　　“所以我們必須團結壹心！”趙天成說，“首先，要保證股東會順利召開，保證選出新壹任董事會，這樣才符合協議的條件。然後，我們要打造聲勢，就說我們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股票起碼漲十倍！這樣黃文斌收不到股票，只能退錢給我們。”
　　“好計謀！”胡老板贊了壹聲。
　　“大家也不要藏著掖著了，有什麽關系，都拿出來用，這就是最關鍵的時候！”趙天成說，“要是這壹次讓黃文斌陰謀得逞，我們這些人全都要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永世不得超生。”說著他瞪了商家滿壹眼，“要是有誰還敢胡亂泄露消息，就是大家的公敵！”
　　“沒錯，有誰敢泄漏消息，我們壹定不讓他好過！”胡老板拋下以前的恩恩怨怨，和趙天成站壹起，“我們這兒每壹個人都知根知底，家住哪裏，老婆孩子父母姓甚名誰，要是有誰對不起大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萬眾壹心！”康雅儒說，“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
　　“肯定是！”
　　“有誰出賣大夥的，我頭壹個不放過他！”
　　董事會有二十幾個人，其中十個和黃文斌簽了協議，這十個都是董事會裏面比較有錢，股份比較大，在各自小圈子比較有威信的人物。他們當然是支持趙天成這個提議的，在這些人的帶動下，董事會團結壹心，於是決定壹起發毒誓。
　　“我誌願加入董事會，擁護董事會的綱領，遵守董事會的章程，履行董事會義務，執行董事會的決定，嚴守董事會的紀律，保守董事會的秘密，對董事會忠誠，積極工作，為董事會終身，隨時準備為董事會犧牲壹切，永不背叛董事會！”
　　發完毒誓，大家壹起喝了壹杯茶，就分頭去工作了。正所謂緊張嚴肅活潑，各司其職，各盡所能，沒有人計較得失，沒有人怕辛苦，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壹天之間，不知做了多少工作，談了多少心，廢了多少唇舌，許下多少諾言，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飯，壹切只為了壹個目標。
　　用胡安亭的話來說：“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居然還有這樣的力量。”
　　忙活了二十六個小時，剛剛才在車上打了十分鐘的盹，趙天成卻覺得無比的精神：“如果我們能夠早點這麽團結這麽努力，城建三局早就成為省內第壹流的建築公司了吧。”
　　“如果我們以後都能這樣就好了。”康雅儒說。
　　當然，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胡安亭（還有他的父親）絕對不會為趙天成的公司出力。而在胡安亭父親的領導下，趙天成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百分之壹百的力氣拿出來。這壹次是因為黃文斌這個共同的外敵，壹旦消除了他的威脅，城建三局內部肯定會為了爭權奪利再次打成壹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