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做得好

　　“這事真不好說。”黃文斌擺足了姿態，“妳知道我已經在新日區拿到了另壹塊地，主要精力都放在那邊呢。要說建購物中心，建高級公寓，壹個城市有壹個也就差不多了，要是建兩個，我還真是沒把握。做其他的地產，利潤率可未必能讓我們兩家滿意。其實現在這個市道，做地產賺錢很容易的。妳看多少大老板，原來也是沒做過地產生意，現在都進入這壹行了，個個都賺大錢。”
　　程遠誌當然知道，要不然他也不會花這麽多錢把這塊地拿下來，可是拿了地才發現，做地產生意沒有想象中這麽容易，尤其在京城更加如此。別的地方只要錢花到位，什麽證件都能拿到手，虧本的可能性比較小，京城卻不是這樣，特別講政治，壹個不好真的會虧本，他想找區政府談更改大樓出入口，人家壹口就回絕了，聲稱這樣可能會導致交通堵塞。
　　“黃老板，我真的很有誠意。”程遠誌說，“京城這麽大個市場，做兩個購物中心有什麽不好，新日區海定區放在別的地方，那都是壹等壹的大城市了。各自建壹套購物中心加高級公寓的商圈很正常。”
　　“要不我們還是再考慮考慮。”黃文斌決定先把程遠誌晾幾天。
　　“那是自然，”程遠誌點點頭，這麽大的生意，誰也不可能當天就做決定，“黃老板可以考察考察，我這人壹向厚道。”生怕黃文斌對他有什麽看法，又說，“楊木那個混賬，這壹次把我們大家都害苦了，現在還有老多人在追錢追不到，大家都恨得要死。就是楊木自殺了，剩下孤兒寡母，不好逼太緊。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們肯定藏了錢，只是不知道藏在哪，有多少。我們還成立了壹個聯誼會，準備長期盯著楊家，他們壹拿出錢來，我們就上門要去。要是黃老板有空的話，可以去聯誼會看看。”
　　還有這種聯誼會，黃文斌倒真想去見識壹下，“不是說他們要移民嗎，要是出去了，也沒法子追討了吧。”
　　“我們這些人，雖然都是京城長大，不過國籍那是世界各地都有，就算出去了我們也要繼續追的。”程遠誌說，“而且他們也不壹定能出去，我們已經找人去法院給他們掛著官司，有找了公安局的關系，不給他們開無罪證明。”
　　“人家也可以先去不用簽證的國家啊。”黃文斌說，“或者幹脆就去香港，在香港把錢拿出來，再辦投資移民什麽的。”
　　“那就是撕破臉了，別怪兄弟們狠心。”程遠誌說。
　　“原來如此。”黃文斌給了程遠誌壹張名片，“這兩天有點事情要辦，過兩天再和程老板探討合作的問題。”
　　“好好，過兩天再說。”程遠誌說。
　　等程遠誌走了，丁詩詩就問，“這家夥能信得過嗎？會不會是楊木的朋友，想來給他報仇？”
　　“這壹點也不可不防。”黃文斌說，誰知道楊木有多少死黨，“不過這個機會很好，去看看也無妨。”
　　“追債聯誼會。”劉香蝶撲哧壹聲笑了出來，“京城這兒真是有創意，方姐妳聽過這種東西沒有。”
　　“叫聯誼會的沒聽過，不過債主聯合起來倒是很常見。”方天和說。
　　“他是做農田水利的，不知道有沒有養豬呢。”肖蕾關註的是另壹個方面。
　　“到時候問問唄。”丁詩詩說，“出門在外什麽都得小心，畢竟不是自己地方。”
　　在省城也要事事小心啊，黃文斌說：“反正也是壹個機會，先看看怎麽回事。”他很想知道追債聯誼會究竟是怎麽運作的，是壹個好像76號那樣的龍潭虎穴呢，還是被集資騙錢人人都爭相倒苦水那種場面，不過這都要過幾天再說了，明天先要去看看劉自強，也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第二天，當黃文斌真的見到劉自強的時候，已經完全認不出他了。原來劉自強意氣風發，就算後來被黃文斌抓住，也是滿臉精悍，壹副瘦死駱駝比馬大的架勢。可是這天壹看，整個人都完全壹樣了，頭發全白，臉上棱角全沒了，順眉順眼的，有壹股看穿世事的空虛。見到黃文斌，還打了招呼：“黃老板好。”
　　“劉老板好。”黃文斌壹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自強哥。”劉香蝶說了壹句，就緊緊閉著嘴巴，反而是劉自強嘮叨個不停。
　　“小蝶，臨死還能見妳壹面，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以後都再也見不到妳了呢。”劉自強說，“想起以前的事，我帶妳去公園玩，和妳騎駱駝，妳被駱駝嚇著了，哇哇的哭，好像就在昨天壹樣，怎麽忽然間就過了這麽多年。有時候我覺得，也許我壹覺睡醒，忽然就回到了重前，所有這壹切，都是南柯壹夢。回到年輕時候，我還要帶妳去公園……”
　　呸！黃文斌心想就憑妳這家夥也配姓趙，不對，就憑妳這家夥也想穿越重生？要是人人都能穿越重生，那還不亂套了。話說萬壹要是劉自強這家夥真重生了，他可是省長兒子，對官場商場都熟悉無比，能得到的信息比黃文斌多幾十倍，能達到的上限可不得了。走公務員可以提前抱大腿，升到比父親更高的職位。走商場可以賺大錢，黃文斌都幾百億了，他至少也能上千億吧。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劉香蝶說。
　　“是啊，什麽都沒用了。”劉自強說，“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還能怨誰，只能怨我自己。我明明有無數機會可以安全脫離的，就算到了最後，如果我不是帶人去殺黃老板，至少也能偷渡出國。以前我覺得，如果不能轟轟烈烈的活著，那就要轟轟烈烈的死。真要死了才明白，就算是茍延殘喘的活著，也比死了好。如果生在解放前，我大概就是那種出賣組織的叛徒吧。”
　　“自強哥……”劉香蝶搖了搖頭，“妳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
　　“有啊，我有兩個私生子。”劉自強說，“不過我哪裏敢托付給妳，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那好吧。”劉香蝶說。
　　“其實這時候，我倒是有些慶幸阿珍和我離婚了，兒子也不是親的，要不然的話，黃老板不會放過他們。”劉自強說。
　　“我不是那種人。”黃文斌說。
　　“妳是。”劉自強說，“黃老板，妳就不用否認了。”
　　黃文斌當然不是，妳看張家不就活得好好的，這也沒必要和劉自強這種將死之人爭辯，笑了笑沒說話。
　　“真沒想到，楊木居然也自殺了。”劉自強繼續說，“以前我也是太小看妳了，要是早知道的話……”
　　什麽都早知道，那不就是穿越重生了嗎，黃文斌很是發愁，要是劉自強真穿越重生了可怎麽辦，要不幫他活動活動，改判死緩算了，坐個二三十年，出來人也沒用了。不對，坐牢二三十年，每天看電視報紙，掌握的信息更多，臨死穿越那不是更猛。再說劉自強都已經判了，天王老子都幫不了他。要是女的還有可能懷孕逃生，劉自強壹點法子都沒有。當然，就算劉自強是女的，他這個歲數也懷不上了。
　　“除了妳兩個兒子，還有其他什麽心願嗎？”黃文斌問。
　　“告訴阿珍，說我對不起他。還有我兒子，說……說我也對不起他。”劉自強說，“還有……這幾天能不能給我弄點海鮮來吃啊，好久沒吃海鮮了，我都快死的人了，還整天青菜豆腐的，偶爾有肉也是豬肉。我根本就不喜歡吃豬肉的，妳說來點羊肉牛肉也好，為什麽天天給我吃豬肉呢，又要不了多少錢。聽說死前那壹頓斷頭飯也沒海鮮吃，頂多弄點雞腿什麽的，這可怎麽得了。黃老板妳給我打點錢到賬戶上，我跟他們買點海鮮吃。”
　　黃文斌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讓人給劉自強在監獄的賬戶打了壹萬塊，又找監獄長說了些好話，直接送飯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改善壹下夥食，也算是給劉自強壹點好處，萬壹要是劉自強穿越了，念著這點好處，說不定能放黃文斌壹馬，就算壹定要下手，那也給個痛快。
　　“哎，人總是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才會後悔。”劉香蝶壹點都沒發現黃文斌的心思，還以為黃文斌是為了自己才對劉自強這麽好，“要是當初劉自強乖乖接受我們的提議，那不就可以壹起發財了嗎，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還有楊木也是，合作壹起賺錢多好，非要鬥，死的這麽慘。”
　　“楊木我可不敢合作。”黃文斌說，“結義兄弟他都能騙，何況我們這種外人。”
　　“說的也是，如果劉自強和我們合作了，楊木來奔喪的時候也會和我們壹起做生意，說不定就被他坑了。”劉香蝶點了點頭，“不是說不定，是肯定會被他坑了，在他看來我們都是鄉下的土包子，手裏這麽多錢，不騙白不騙。劉自強做得好，沒和我們合作，還聯合楊木對付我們，結果楊木死了，劉自強也快了。要是和他們合作，都不知道會被坑的多慘。做得好，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