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瘋漲

　　這壹次的會議在京城舉行，就在李為民的樓頂四合院裏面。這幫人商量過要買壹個真的四合院來做他們鋼鐵貿易商私人會所，地方要大，最好是王府，裏面的裝修壹定要豪華，把那些做油的做煤的比下去。已經選了好幾個地方，只等這壹波行情做完就動工。可是碰上鋼價下跌，誰還有心情說這事，直接就跑到李為民的辦公室開會了。
　　“這次叫大家來，是因為最近價格下跌。”李為民簡短的把事情說了壹遍，“……楊木那混賬，在外地弄了兩百億的鋼。”
　　“兩百億的鋼？楊木怎麽可能買到這麽多。那些地方有這麽多過剩鋼產量嗎？”郭靖感嘆。
　　“不是過剩的，楊木走了門路，硬是加價搶過來的。”李為民已經打聽清楚了。
　　“加價？還要加運輸費吧，他出的本錢還真夠多。”孫立言說。
　　“再多也沒有賺頭多，我們壹起出錢出力拉升鋼價，這下子可真是便宜楊木了。”李為民說。
　　“我們怎麽就沒這麽好的門路。”郭靖羨慕的說。
　　“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其他人可不想聽楊木發了多大的財，“楊木砸盤我們該怎麽辦？”
　　頓時議論紛紛：“跟著他壹起出貨嗎？”
　　“那樣鋼價會崩盤的，別說賺錢了，很容易虧本，這壹陣子財務費用太高了。”
　　“誰叫妳去借高利貸，我們自己就是放高利貸的，妳還去借。”
　　“銀行裏面弄不出錢來，不借高利貸又能怎麽辦。”
　　“我看啊，還是要持倉，國務院的整治小組都快要組建好了，鋼價還要漲。”
　　“到底是誰當組長啊？”
　　“沒打聽出來，幾個最有可能的我都去打聽了，花了好多錢，都說不是。”
　　“我也去打聽了，也沒有消息。李老板妳那邊有消息沒有？”
　　“我也沒呢。”李為民說，“不管怎麽樣，鋼價也會升。按照級別和資歷，能做這個組長的也就那幾個人。就算是最弱的季波，漲價幅度也不會少於五百塊。要是最強的唐書記來做，那還能漲壹千！楊木是新丁，第壹次做這麽大的鋼材生意，沒經過鋼材市場的風風雨雨驚濤駭浪，沒我們這麽有經驗。壹看漲了八百，心裏沒底，再加上資金壓力肯定很大，就幹脆先出貨套現。我們壓根不用怕他，他要出貨那就出貨，我們非但不跟著，還要把他的鋼材都給買下來，以後再漲，還要多謝他給我送錢呢。”
　　“沒錯，就是這個理。”
　　“李老板說得再對不過。”
　　“到時候賺錢了，我們集資修個豪華會所，把楊木叫過來當面感謝他。”
　　黃文斌按耐不住，打斷他們的妄想：“各位，楊木這壹次能買兩百億，下壹次再買兩百億怎麽辦？全國鋼產量這麽高，全湧過來，我們錢再多也買不光。”
　　“這不可能。”李為民說，“到外地買鋼，可壹而不可再。全國各地都要用鋼，楊木到外地搶鋼材，會推高當地的鋼價，和我們這兒差價就少了。販賣過來還要加上運輸費，肯定不劃算。他這壹次搶了這麽多鋼，各地鋼材市場都被他搶緊張了，各地鋼材不夠，耽誤了很多項目，政治壓力很大的。下次在要去搶，人家肯定和他競價，不會讓他得逞。這壹次能搶兩百億，下壹次最多五十億，這麽點鋼，我們冀省鋼材用量儲備量這麽大，隨便都能消化。”
　　“是啊，淘汰落後產能，又不是淘汰我們冀省壹地，其他地方也要淘汰的。”老朱說，“其他地方小鋼廠沒有我們冀省這麽多，可是產量也不小，也要避風頭，產量也要縮減壹大塊，價格肯定會跟著漲。現在長三角珠三角的鋼材價格也開始漲了，長三角昨天壹天就漲了壹百塊呢，珠三角也差不多。很快就會漲得跟我們冀省壹樣了。”
　　“所以我們還是要繼續囤貨。”郭靖野心勃勃的說，“這壹次壹定要賺夠本過肥年！”
　　“十年難得壹見的行情。”孫立言說，“要是輕輕放過了，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怎麽對得起太祖爺！”
　　“為了我們的事業！”他們再次達成了統壹，“囤貨！”
　　話雖如此，鋼材價格還在下跌，因為楊木還在出貨，而這些信誓旦旦的大鋼材商們都沒有去接手，任由楊木的便宜鋼材沖擊市場，有些人甚至跟著小批量出貨。因為誰也不知道楊木是不是有什麽內幕消息。黃文斌這壹陣子沒有跟著李為民去石城，留在京城四處鉆營打聽消息。這壹天黃文斌打聽到了壹個消息，正要去找李為民，他已經先找上門來了，還帶著李依玲壹起。
　　“黃哥哥把暖氣開大壹點好不好。”天氣更冷，李依玲穿得更加厚了，頭頂壹個厚厚的帽子，臉上還有口罩，不說話都不知道是個年輕女人，進了門她脫了大衣，又脫了壹間毛背心，裏面還有壹件厚厚的皮毛壹體。
　　李為民連連搖頭，“玲兒妳還是加強鍛煉身體吧，穿這麽多坐車都不方便。”
　　“什麽不方便，明明是妳那車小。車小也就算了，暖氣還開這麽小。”李依玲說，“黃哥哥那個中巴車多好坐。”
　　“難道以後妳坐中巴車和人談生意？像什麽樣。”李為民說。
　　“我幹嘛要和人談生意，這麽辛苦的事情讓弟弟去。”李依玲說，“我給妳管會所算了。”
　　“妳管會所？還不得把暖氣開到三十幾度把人都熱死。”李為民說。
　　“會所的事情定了嗎？”黃文斌問。
　　“訂了，就是親王府，有九龍畫壁那個。”李為民說。
　　“那個開價三億多吧。”黃文斌說。
　　“有人競價，最後連稅是四億五拿下來。大家都說既然要弄就弄最好的，反正現在也不缺錢。”李為民樂呵呵的說，“我出壹億，其他每家出兩千萬，妳那份我壹起出了，壹共籌集到了五億六千萬。除了買房，還有壹億可以用來裝修和請人。哪裏保存的很好，裝修工程不算大。小玲正好也要畢業了，就去掛個名當總經理。”他又對李依玲說，“妳掛個名就好了，真有什麽事，要聽專業人士的建議，不要自作主張，京城水深著呢。”
　　“我知道了，妳都說幾百遍了！”李依玲說。
　　“還有，壹定要健康，會所就是會所，吃飯就是吃飯，品酒品茶就是品酒品茶，按摩就是按摩，不要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李為民說，“這壹點尤其要註意。”
　　“妳說幾千遍了。”李依玲說。
　　“現在正是最關鍵時候，拿出這麽多錢來買房子？”黃文斌問。
　　“不怕，我們已經打聽到了消息。”李為民勝券在握，“這壹次跨部門小組的組長已經定下來了。”
　　“是唐書記。”黃文斌說，原來他們也收到了消息，按照時間來說，比黃文斌還要早幾天呢。
　　“妳也聽說了啊。”李為民說，“知道這個消息以後，鋼材市場都快瘋了，以前價格還是壹天壹變，現在是上午壹個價，下午壹個價。再過幾天，說不定還會壹個小時壹個價。唐書記那可是鐵腕人物，整治下頭毫不留情，壹點面子都不給，常說壹國哭不如壹省哭，壹省哭不如壹路哭，壹路哭不如壹家哭，他來當組長，那肯定是雷厲風行，地方上不論省裏市裏都頂不住。只怕要關掉壹半以上的小鋼鐵廠才會讓他滿意。”
　　“也就是說，鋼材價格還會繼續漲？”黃文斌問。
　　“絕對漲，漲壹千塊錢以上，說不定能到壹千五！”李為民說，“這次我們賺大錢了。”
　　隨後幾天鋼材漲勢應驗了李為民的說法，壹路瘋漲，雖然沒到壹小時壹變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各個貿易行競相提價，可是收到的鋼材反而變少了。鋼廠惜售，生產出了鋼材，寧願自己找倉庫放起來也不賣，就等著漲價。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鋼材還有好壹陣子要漲價，有鋼在手就能借到錢。還有那些比較正規應該不會被關的鋼廠，更被視為下金蛋的雞，招呼壹聲錢就湧過來，壓根不會有周轉不靈的問題。
　　楊木卻壹直在出貨，他的鋼材源源不斷的在各地銷售，價格和市價壹致，有時候還要低壹些。在這種市場氛圍下，當然壹點波瀾都沒起，就被市場消化了，即使是在楊木集中出貨的地方，鋼價也沒有出現下跌的情況。對於他的舉動，大家都看不懂，楊木固然套現了大筆現金，賺了很多錢，可明明市場還在漲，唐書記的消息都傳遍了，楊木也不應該不知道。
　　雖然看不懂楊木的用意，可是大鋼材商們沒有猶疑，沒有人跟著出貨，全都在盡壹切能力借錢囤貨。黃文斌再怎麽勸，其他人也不聽。在這種瘋狂的市場氛圍下，終於迎來了新聞正式公布的日子。“這壹次淘汰落後產能，”唐書記威嚴的面孔出現在電視上，在中央頻道對著全國人民宣布，“是各地的小化工廠和小造紙廠。”